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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的礦井(2)


  「接著說——我們到了。皮爾遜先生說的英語煞是奇怪。他把自己打扮成一個水手。他談到了『無經驗的水手』和『舷樓』,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那是個低矮的小屋子,裡面有很多中國人。我們吃了一些奇怪的菜。啊,天哪,我的胃!」波洛在繼續說下去之前緊緊按住他的胃部,「然後那位老闆來了,一個滿臉獰笑的中國人。「『您兩位先生不喜歡這兒的菜,』他說道,『你們是為了你們更喜歡的東西來的。來一煙槍,怎麼樣?』「皮爾遜先生在桌下狠狠踢了我一腳,(他也穿著水手的靴子!)並說道:『我不在乎,約翰,前面引路。』「那個中國人笑了,領我們過了一個門走到地下室,又穿過了一個活板門,下了幾級臺階,又上了幾級臺階,走進了一個屋子,裡面滿是特別舒服的長沙發和靠墊。我們躺下來,一個中國男孩為我們脫了靴子。那是那晚上最愜意的時刻。然後他們給我們拿來了鴉片煙槍,為我們燒鴉片丸。我們假裝吸起來,然後又假裝睡覺,做夢。但在沒人的時候,皮爾遜先生輕聲喊我,並且馬上開始在地板上悄悄前行。我們走進另一間屋子,在那兒別人都在睡著。就這樣,直到我們聽見兩個人在說話。我們呆在一個簾子後面聽著。他們在說吳淩。「『那些資料呢?』一個人說。「『萊斯特先生,他拿了。』另一個答道,他是一個中國人,『他說,把它們都放在了安全的地方,警察不會找到的地方。』「『啊,但他被逮了。』第一個說道。「『他會出來的。警察不敢肯定他做沒做。』「他們還說了不少類似的話,然後那兩個人朝我們躲藏的地方走來,於是我們就倉促跑回了我們的房間。「『我們最好離開這裡,』呆了一會兒,皮爾遜說道,『這地方不衛生。』「『你說得對,先生,』我表示同意,『這個鬧劇我們演得夠長了。』「我們還是成功地逃走了,吸鴉片花了我們不少錢。剛出那姆豪斯貧民區,皮爾遜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很高興出來了,』他說道,『但還是搞清了一些事情。』「『的確是的。』我附和道,『我想今晚喬裝之後,我們要找到需要的東西不會太困難的。』「什麼困難也沒有。」波洛突然結束了他的故事。

  這個突然的結局很是奇怪,我盯著他。

  「但——但它們在什麼地方?」我問道。

  「在他的口袋裡,非常簡單。」

  「但在誰的口袋裡?」

  「當然在皮爾遜先生的口袋裡!」看到我迷惑的眼神,他接著輕聲說:「你沒看出來嗎?皮爾遜先生跟查爾斯·萊斯特一樣,也負債累累。皮爾遜先生跟查爾斯·萊斯特一樣,也喜歡賭博。他想出了從那個中國人那裡偷竊文件的主意。他在南安普頓見到了他,和他一起到了倫敦,並直接把他帶到了那姆豪斯貧民區。那天,霧很大,那個中國人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我想皮爾遜先生經常在那兒吸食鴉片,因此有一些特別的朋友——我估計他不想殺人——他的想法是讓一個中國人假扮吳淩並且得到出賣文件的錢。原先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但,在東方人看來,將吳淩殺了然後將他的屍體拋進河裡更為簡單,於是皮爾遜的中國同謀沒有跟他商量就自行其事了。那麼皮爾遜先生的驚恐就可想而知了。因為有人也許看見他在火車上和吳淩在一起了——謀殺和簡單的誘拐是兩碼事。「他的救命稻草在那個在羅素廣場飯店裝扮吳淩的中國人的身上。要是屍體沒被過早發現就好了!很有可能吳淩說過他和查爾斯·萊斯特之間的安排,即查爾斯·萊斯特要到飯店找吳淩。皮爾遜在這裡看到了轉移視線的極好方法。查爾斯·萊斯特將是被看到的和吳淩在一起的最後一個人、那個假扮的人受命對萊斯特說他是吳淩的傭人,並且將查爾斯·萊斯特儘快帶到那姆豪斯貧民區。很有可能,在那兒的時候,給了查爾斯·萊斯特一杯飲料,而這杯飲料裡放了藥,當他一小時後出來的時候,他對所發生的一切就會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案子就是這樣,當查爾斯·萊斯特一旦聽說吳淩死了的消息,他嚇壞了,於是否認說他曾到過那姆豪斯貧民區。「這樣的話,他正好中了皮爾遜的圈套。但皮爾遜滿意了嗎?沒有——我的態度使他很不安,他決心了結這個萊斯特的案子。所以他精心安排了那個假面調查來徹底地欺騙我。我剛才不是說他是個小孩打扮了一下去做裝模作樣的把戲嗎?當然,我扮演了我的角色。他回到家裡很是高興。但早上,米勒警督到了他家。那些文件在他身上找到了;遊戲就結束了。他極後悔他讓他自己和赫爾克里·波洛一起演了這場鬧劇!這件案子裡只有一件事很困難。」

  「什麼?」我好奇地問道。

  「說服米勒警督!米勒這傢伙真是頭牲口!又固執又愚昧。最後他把這全看作是自己的功勞。」

  「太糟了。」我喊道。

  「嗯,好了,我有補償。緬甸礦產有限公司的其他董事將一萬四千股股票獎勵給我作為對我的工作的小小酬勞。不是太糟,是不是?但在投資的時候,我請你,一定得保守些。你在報紙上讀到的那些東西,也許不是真的。豪豬油田的董事中——也許有很多皮爾遜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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