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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盒謎案(3)


  「謝謝你。醫生先生。」我告辭了。接著我查訪了藥店,尤其是路易絲大街附近的藥店。為警方工作是不錯的。我沒費力就得到了我想要的信息。只有一處曾為這幢房子的住戶提供了毒藥。這是給戴魯拉德夫人的一種阿托品硫酸鹽眠藥水。阿托品是一種烈性毒藥,我高興了一陣,但阿托品中毒的症狀和屍堿中毒是相似的,而和我正在研究的那些情況不一樣。此外。藥方也不是新開的。很多年來戴魯拉德夫人兩隻眼睛一直患有白內障,我很沮喪。轉身正準備定,這時藥劑師把我叫了回去,「等一會兒,波洛先生。我記得,拿來那處方的女孩,她說得去英國人的藥店來著。你可以去那兒問一問。」

  我去問了。又一次亮出了我的官方身份,得到了我需要的信息。在戴魯拉德先生死去的前一天,他們給約翰。威爾遜先生的一個處方配了藥。也談不上配藥,那些藥只是三硝基小藥丸。我問我是否能看一下。他給我看了,我的心跳加速了一因為這些小藥丸和巧克力的顏色完全相同,「這是毒藥嗎?」我問道。

  「不,先生。」

  「您能把它的藥效給我說一說嗎?」

  「它降血壓,些心臟病得服這種藥——比如心絞痛,它減輕血管壓力。在動脈硬化中——」我打斷了他:「確實,你拉拉雜雜的話我搞不明白。它能引起臉紅嗎?」

  「當然。」

  「假設我吃了十片一或二十片這些小藥片,會怎樣呢?」

  「我建議你別試。」他乾巴巴地回答道。

  「可你說它不是毒藥?」

  「很多能殺人的東西都不叫毒藥。」他像剛才一樣回答離開藥店的時候,我很高興。事情終於有點起色了,我現在知道約翰。威爾遜有殺人的手段——但他的動機呢,他來比利時是做生意。在戴魯拉德先生家留宿,他和他並不太熟。很明顯,戴魯拉德的死無論如何也不能使他獲益。再者,通過在英國的查訪我發現他患心絞痛己經有些年頭了。因此他完全有理由擁有那些藥片。然而,我確信有人走到巧克力盒旁。一開始錯誤地打開了整盒,並且將最後一塊巧克力掏空,而在其中盡可能多地塞進了三硝基小藥九。那些巧克力挺大。我肯定裡面能塞的藥片大約在二十到三十片之間。但是誰幹的呢?房裡有兩個客人。約翰。威爾遜有手段,德。聖。阿拉德有動機。請記住,他是個狂熱分子,而且是他們當中最厲害的宗教狂。他會不會通過什麼手段得到了約翰。威爾遜的三硝基藥呢?我心裡又有了一個小主意。啊,你總笑話我的小主意,為什麼威爾遜的藥九會用完了呢,他肯定可以從英國帶足夠的藥來。我又一次去了在路易絲大街的那幢房子。威爾遜不在,但我見到了為他整理房間的女傭費利斯。我立刻問她前段時間威爾遜先生臉盆架上是不是丟了一個瓶子。女傭急切回答說那是真的。她,費利斯,因為這個受到了責備。很明顯這位英國紳士認為她打碎了瓶子,但不想那麼說。可她甚至連碰都沒碰過。毫無疑問,是珍妮特幹的——她總去她不該去的地方亂轉——她還在滔滔不絕,我安慰了她幾句,就離開了。現在我知道了我想要知道的東西,剩下的就是去證明這個案子了,我感到這是不容易的。我可以肯定是德。聖。阿拉德從約翰。威爾遜的臉盆架上拿定了那瓶三硝基藥丸,但要說服別人,我得拿出證據。而我什麼也拿不出來!你還記得我們在斯泰爾斯案子時碰到的困難嗎?那一次。那一次找到對殺人犯不利的證據的最後一個環節花了我很長時間,我要求見一下梅斯納德小姐。她立刻來了。我跟她要德。聖。阿拉德先生的住扯。憂慮在她的臉上浮現。

  「你為什麼要他的住址呢,先生?」

  「小姐,有這個必要。」她滿腹狐疑——憂心仲仲。「他什麼也不能告訴你,他是一個思想不在這個世界的人。他不會注意到身邊發生的事情的。」

  「可能是這樣的,小姐。然而、他是戴魯拉德先生的一個老朋友。也許他能告訴我一些事情一過去的一些事情——過去的怨恨——過去的風流韻事。」

  這個女孩臉紅了,咬著嘴唇道,「隨您的便——但——但我肯定我錯了。您真好,能同意我的要求,但那時我很不安一幾乎精神錯亂了。我現在明白了沒有什麼謎需要解。別管了。我請求您,先生。」

  我盯著她,「小姐。」我說,「有時候讓一隻狗找到線索是不容易的。但它一旦發現了。就沒有什麼東西能讓它丟下這個線索!當然那得是只好狗!而我,小姐,我。赫爾克里·波洛就是一條很好的狗。」

  她沒再說什麼就轉身走了。一會兒之後帶著一張寫著地址的紙回來了。我離開這幢房子。弗朗索瓦在外面等我。他焦慮地望著我。

  「沒消息嗎,先生?」

  「還沒有。我的朋友。」

  「啊!可憐的戴魯拉德先生!」他歎息道,「我跟他的想法也是一樣。我不喜歡神職人員。我在屋裡不會這麼說的。女人們都特別虔誠——也許是一件好事。夫人太虔誠了——維吉妮也是這樣的。」維吉妮小姐?她「太虔誠了」嗎?想到第一天我見到的那激動的滿是淚痕的臉。我感到驚訝,得到了德·聖·阿拉德先生的住址,我沒有浪費時間。我到了他位於阿登省的住宅的鄰近地區。但幾天之後,我才找到進人那幢房子的藉口。最後我進去了一你看怎麼樣-作為一個管道工,我的朋友!把他臥室裡簡單的管道漏氣修好是一會兒的事情。我走開去拿工具,特意選了一個隻會有我-個人的時候帶著工具回來。我在找什麼呢?我也不知道。需要的東西,我想我是沒有機會找到的。他絕不會冒險留著它的。

  儘管這樣。當我發現臉盆架上的小櫃子鎖著的時候,我禁不住誘惑想看看裡面有什麼。鎖很容易就撬開了。門開了。裡面全是舊瓶子。我顫抖的手將它們一個個拿起來。突然,我叫了一聲。你想想,我的朋友,我手裡抓著一個小瓶,上面有英國藥劑師的標簽。上面有字:「三硝基藥丸,需要時服用一粒。約翰。威爾遜先生。」

  我控制住我的情緒,關上櫃子,將瓶子塞進口袋。繼續修漏氣管道!一個人得有條理。然後,我離開了他的住宅,儘快乘火車回到我自己的國家。當天晚上我就回到了布魯塞爾。第二天早上我正在給局長寫報告,這時我收到一封短信。信是戴魯拉德老夫人寫的,叫我儘快去路易絲大街的房子,弗朗索瓦給我開了門。

  「男爵夫人正在等您。」他將我領到她的住處。她威嚴地坐在一張大沙發上。沒見到維吉妮小姐,「波洛先生,」老夫人說道。「我剛聽說你是假裝的,你是一個警察。」

  「是這樣的,夫人。」

  「你來這兒是調查我兒子死的情況的?」我再次答道:「是這樣的,夫人。」

  「如果你能告訴我,你取得的進展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我有些猶豫。

  「首先我想知道您是怎麼知道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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