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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蓋斯奇爾先生從信封抽出一份折疊的文件。一臉驚愕地看著,在手中翻來翻去。

  「這,」他說,「有點令人感到驚訝。我一點也不懂,我可不可以請教一下,這是從那兒來的?」

  「在保險箱裡,跟裡奧奈茲先生其他文件放在一起。」

  「那是什麼?」羅傑問道。「怎麼這麼大驚小怪?」

  「這是我備好給你父親簽名的那份遺囑,羅傑——可是──我不懂,在你們都那樣說過之後──這並沒有簽名。」

  「什麼?哦,我想大概這只是份草稿吧。」

  「不,」律師說。「原來的草稿裡奧奈茲先生已經寄還給我了。然後我才備好正式遺囑──這份遺囑。」他用手指彈了彈手上的文件,「同時寄給他簽名。根據你們的證詞,他是當著你們的面在遺囑上面簽的名──而且還有兩個證人副署——可是這份遺囑上並沒有簽名。」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菲力浦·裡奧奈茲叫了起來。我還沒聽過他講話這麼生氣蓬勃。

  泰文勒問道:「令尊的眼力有多好?」

  「他患有白內障。當然,看東西的時候他都戴上深度眼鏡。」

  「他那天晚上戴著眼鏡嗎?」

  「當然,直到他簽上名之後才把眼鏡拿掉。我想我說的沒錯吧?」

  「相當對。」克裡夢西說。

  「而沒有任何人──你們都確定──在遺囑簽名之前接近過書桌?」

  「我現在倒有點懷疑,」瑪格達眯起眼睛說。「要是那一幕能再重現就好了。」

  「沒有人走近那張書桌,」蘇菲亞說。「祖父一直坐在那兒。」

  「當時書桌擺的位置跟現在一樣?沒有靠近門、窗子或任何帳簾?」

  「就象現在擺的位置一樣。」

  「我正嘗試瞭解某種方式的掉包是怎麼發生的,」泰文勒說。「一定是利用某種方式掉了包。裡奧奈茲先生還以為他簽的文件就是剛念過的那一份。」

  「不可能是簽名被擦掉了嗎?」羅傑問道。

  「不,裡奧奈茲先生。要是被擦掉了,不可能沒留下擦拭的痕跡。有另外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這份並不是蓋斯奇爾送給裡奧奈茲先生而且他當你們的面簽上名的文件。」

  「相反的,」蓋斯奇爾先生說。「我可以發誓,這份正是當初我寄給他簽名的文件,紙張上有一小裂紋——在左上方──捍起來有點像是飛機的形狀。我當時就注意到了。」

  一家人面面相覷。

  「非常非常奇特的情況,」蓋斯奇爾先生說。「在我的經驗中,還沒有過這種情況發生。」

  「這整個事情是不可能的,」羅傑說。「我們全都在場。這簡直就不可能嘛。」

  哈薇蘭小姐乾咳了一聲。

  「在那裡費神費氣地說什麼已經發生的事不可能發生是絕無好處的,」她表示意見說。「現在該怎麼辦?這才是我想知道的。」

  蓋斯奇爾先生一下子又變回了原來那副小心翼翼的律師樣子。

  「這得非常小心地研究研究,」他說。「當然,這份遺囑廢止了先前所有的遺囑。有很多證人親眼看到裡奧奈茲先生在一份他當然認為是這一份的遺囑上簽名。唔,非常有意思,十足的一個法律上的小問題。」

  泰文勒看了一眼腕表。

  「我恐怕,」他說,「是耽誤了你們諸位吃午飯的時間了。」

  「你不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吃嗎,督察長?」菲力浦問道。

  「謝謝,裡奧奈茲先生,不過我要去跟葛瑞醫生碰面。」

  菲力浦轉向律師。

  「你跟我們一起吃吧,蓋斯奇爾?」

  「謝謝,菲力浦。」

  每個人都站了起來。我謙遜地側身向蘇菲亞挪進。

  「我走或是留下來?」我低聲問道。

  「走,我想,」蘇菲亞說。

  我悄悄地溜出去,追趕泰文勒。喬瑟芬正攀在通往內室的一扇門上蕩來蕩去,她顯出一副為了某事而覺得很好玩的樣子。

  「警察真是笨,」她說。

  蘇菲亞從客廳裡出來。

  「你在幹什麼,喬瑟芬?」

  「在幫蘭妮的忙。」

  「我想你是一直貼在門邊偷聽。」

  喬瑟芬朝她做了個鬼臉,退了下去。

  「那個孩子,」蘇菲亞說,「真是個不小的問題。」

  我走進蘇格蘭警場我老爹的辦公室裡,泰文勒正在結束他那顯然是令他苦惱的故事。

  「就這樣,」他正在說著,「我費盡了心思套他們的話——結果我得到什麼──什麼都沒有!沒有找出動機。沒有人缺錢用。而我們唯一得到對那太太和她那年輕小夥子不利的證詞是,她幫他倒咖啡時她眉目傳情!」

  「得了吧,泰文勒,」我說。「我能替你報告得好一點點。」

  「你能,你能嗎?好吧,查理先生,你查出了什麼?」

  我坐下來,點了根煙,躺在椅子上,說了出來。

  「羅傑·裡奧奈茲和他太太計劃下星期二出國去。羅傑在他父親去世的那天跟他有過一次狂風暴雨般的會談。老裡奧奈茲查出了差錯,羅傑承認他自己的過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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