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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險的浪漫(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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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布拉厄姆艱難地扭過身子順著弗雷達的目光看去。一股水流正源源不斷地從天花板附近的一個洞裡流出來。 弗雷達恐懼地喊了一聲:「他們要淹死我們!」 汗珠出現在威爾布拉厄姆的眉端。「我們還有希望,」他說,「我們可以呼救,肯定會有人聽見的。來,一起喊。」 他們竭盡全力呼叫,直到嗓子都啞了才停下。 「恐怕沒什麼用,」威爾布拉厄姆沮喪他說,「我們離地面太遠,而且我想門都被塞住了。話說回來,要是外面能聽到,那個畜牲肯定會塞住我們的嘴巴。」 「噢,」弗雷達說,「都是我不好。我連累了你。」 「別為那個煩惱,小姑娘。我擔心的是你,在這之前我也曾陷入過絕境而且都脫險了。照那股水流進來的速度,離最糟糕的事情還早著呢。」 「你真了不起!」弗雷達說,「我從來沒有遇見過像你這樣的人——除了在書裡。」 「傻話——不過是稍微動點兒腦筋。現在,我必須解開這些罪惡的繩子。」 威爾布拉厄姆又扭又扯,過了十五分鐘,他滿意地覺得繩子松了不少。他拼命低下頭,抬起手腕,直到他能用牙咬那些結頭。 最後他的手終於鬆開了,餘下的不過是個時間問題。雖然渾身酸痛僵硬,但總算自由了。他俯向女孩,很快她也松了綁。這時候水才剛到他們的腳踝。 「來,」威爾布拉厄姆說,「快離開這兒。」 幾級樓梯上面就是地下室的門。威爾布拉厄姆少校查看了一下。 「這兒沒什麼難的,」他說,「門並不結實。很快就能把它從鉸鏈那兒撞開。」他用肩膀用力撞了幾下,就聽見木頭碎裂的聲音——一聲巨響,鉸鏈脫開了,門倒在地上。 門外是一段樓梯。樓梯盡頭又有一扇門——這回可不一樣了——是堅實的木門,安著鐵閂。 「這個有點兒難了,」威爾布拉厄姆說,「嘿,快看,真走運,它沒有上鎖。」 他把門推開,探出頭去望瞭望,然後示意女孩跟上。他們來到廚房後面的一條通道。很快他們已經站在通往弗賴爾斯路的階梯前。 「噢!」弗雷達抽噎著,「多可怕啊!」 「我可憐的寶貝,」他用雙臂擁住她,「你勇敢極了。弗雷達——我的天使——你能不能——我是說,你會不會——我愛你,弗雷達。您願意嫁給我嗎?」 弗雷達的答案令威爾布拉厄姆欣喜萬分。過了一會兒,他又笑著說: 「還有一件事,那個關於寶藏的文件還是在我們手上。」 「可是他們已經從你那兒把它奪走了!」 少校又得意地笑了:「這恰恰是他們沒能做到的!你看,我畫了一份假的,在來這兒找你之前,我把真的那份放在一封給我裁縫的信裡寄走了。他們拿到的那份是假的——祝他們走運!你猜接下來我們幹什麼,寶貝兒!我們要去東非度蜜月,去尋找我們的寶藏。」 帕克·派恩先生離開他的辦公室,往上爬了兩層。在這幢樓頂層的一個房間裡坐著奧利弗太太——轟動一時的小說家,現在是派恩先生工作隊伍中的一員。 帕克·派恩先生敲了敲門,走進了房間。奧利弗太太坐在桌前,桌上有一台打字機,幾本筆記本,四下散放的手稿,還有一大口袋蘋果。 「一個很好的故事,奧利弗太太。」帕克·派恩先生愉快他說。 「事情成了?」奧利弗太太問道,「我很高興。」 「那個『水淹地下室』的把戲,」帕克·派恩先生說,「你是否覺得下次換一些更獨特的方法——也許更好?」他用商量的口氣說道。 奧利弗太太搖了搖頭,從袋子裡掏出一個蘋果:「我認為不會,派恩先生。你知道,人們常常讀到這樣的故事。地下室漸漸漲滿了水、毒氣,諸如此類。這會使人們在親身經歷這些在書上讀過的事情時感到更加刺激。公眾是保守的,派恩先生,他們喜歡老掉牙的把戲。」 「好吧,我想你應該是對的。」帕克·派恩先生說。他沒有忘記,這位女作家有暢銷英美的四十六本小說,被翻譯成法、德、意、匈、芬蘭、日本和阿比西尼亞等多國語言。 「費用如何?」 奧利弗太太拿過來一張紙:「總的來說花費很少。那兩個黑人,泊西和傑裡,要的很少。揚·洛裡默,那個扮演裡德先生的演員,拿的報酬是五個畿尼。地下室裡的那段話是事先錄好的。」 「懷特弗賴爾斯對我來說一直很有用。」派恩先生說, 「我沒花多少錢就買下了它,而在那兒已經上演了十一出好戲了。」 「噢,我忘了,」奧利弗太太說,「小約翰的報酬。五個先令。」 「小約翰?」 「是的。那個用水桶往地下室裡灌水的男孩。」 「啊,是的。順便問問,奧利弗太太,你怎麼會懂斯瓦希裡文的?」 「我不懂。」 「我明白了。是大英博物館嗎?」 「不,德爾弗裡奇情報局。」 「現代商業技術可真厲害!」他喃喃道。 「惟一讓我擔心的是,」奧利弗太太說,「那兩個年輕人到那兒之後不會找到任何寶藏。」 「一個人不能什麼都有,」帕克·派恩先生說,「他們那時已經有了一段蜜月。」 威爾布拉厄姆太太坐在一張躺椅上。她的丈夫正在寫一封信,「今天幾號了,弗雷達?」 「十六號。」 「十六號,天哪!」 「怎麼了,親愛的?」 「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一個叫瓊斯的人。」 無論婚姻如何幸福,有些事還是不能說的。 「真見鬼,」威爾布拉厄姆少校心想,「我真應該去把我的錢要回來。」 但是作為一個公正的男人,他又看到了問題的另一面,「話說回來,是我違背了約定。我想要是我去見了那個瓊斯,的確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而且,不管怎麼說,要不是我去見那個瓊斯,我就不會聽見弗雷達呼救,我們也許永遠也不會遇見。所以,間接來說,也許他們有權拿那五十英鎊!」 威爾布拉厄姆太太也在想她自己的事:「我可真是個小傻瓜,居然會相信那個廣告,付了那些傢伙三個畿尼。當然了,他們什麼也沒做,什麼事也沒發生。要是我早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先是裡德先生,然後是查理那樣突然而浪漫地走進我的生活。想想看,要不是機緣巧合,我也許從不會遇見他!」 她轉過身,充滿愛慕地對她的丈夫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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