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H莊園的一次午餐 | 上頁 下頁 | |
四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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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在法庭上只要我看您幾眼,就使我的勇氣倍增。您當時的樣子是這麼……這麼平常。哦,請原諒,我好像開始說失禮的話了……」 他又微笑了。 「我明白。當可怕的災禍不幸地降臨到您的頭上時,您惟一的希望是能有什麼平常的東西可以攀援。一般地講,我認為最平常的東西也是最好的。」 在乘車的一路上,埃莉諾第一次轉過頭來,親切地看一眼自己的同伴。 「他的臉蛋兒是多麼可愛,」她想道,「可愛,有趣而又可以信賴……」 他們到了療養院。在小山坡上聳立著一幢佈局恰當、色調和諧的樓房。 「您在這兒心情會好的。」洛德說道,「誰也不會惹您煩惱。」 她突然把手放在醫生的手.上說: 「您來看我嗎?」 「當然啦。」 「經常?」 「我會滿足您的願望。」 「那麼請您儘量常來。」 第三部 第六章 「我的朋友,現在您看到了吧,人們對您說的謊話也能像真話一樣有用。」波洛以教導的口氣說。 「難道人人都向您說謊了嗎?」洛德驚奇地問道。 波洛點了一下頭。 「是呀!有一個視真理高於一切的人比其他所有的人更使我慌亂不知所措。」 「是埃莉諾本人嗎?……」醫生吞吞吐吐地說。 「就是她。當時的所有情況都說明她是殺人犯,而她雖然沒有承認謀害瑪麗,但承認有這種企圖,因此準備放棄她認為有失尊嚴的鬥爭,承擔她事實上沒有犯下的罪行。她給自己做出了有罪的判決,因為她對自己的責難頗為嚴厲,多數人處在她的地位都不可能這樣做。」 「是呀,她是這樣的人。」洛德肯定地說道。 波洛繼續說下去: 「我剛剛開始調查的時候,確實覺得埃莉諾有犯罪的可能性。但是,我記住了向您作的保證,於是隨著調查的深入,我又發現了另一個人的罪證。」 「霍普金斯護士的罪證。」 「開始不是。首先引起我注意的是羅迪。這是因為他說了謊話。他對我說,他於七月九日離開英國,八月一日回來的。可是霍普金斯護士無意中提到了瑪麗兩次拒絕羅迪的求婚,一次在梅登斯福德,另一次在倫敦。您告訴我,瑪麗七月十日去倫敦,也就是羅迪離開英國的第二天。這樣就出現了一個問題:瑪麗什麼時候與羅迪在倫敦相見的?我在撬門開鎖的那位朋友的幫助下,看到了羅迪的出國護照,這樣才調查明白,原來羅迪從七月二十五日到二十七日在英國。由此可見,他在這件事上有意識地說了謊。 「我一秒鐘也沒忘記,埃莉諾把三明治放在餐室裡自己去更房的這段可作案的時間。但我明白,在這種情況下,預謀的受害者應當是埃莉諾而不是瑪麗。羅迪有殺害埃莉諾的犯罪理由嗎?有,有很重要的理由,埃莉諾在遺囑中,確定了羅迪是她全部財產的繼承人。並且,我從調查的事實中得知,羅迪可能知道埃莉諾遺囑的內容。」 「那麼您又為什麼斷定他不可能是罪犯呢?」 「一個謊言,而且是小小的愚蠢的謊言幫助了我。霍普金斯護士說,玫瑰刺兒紮進了她的手腕,可是,我查看了玫瑰園,弄明白了那裡的玫瑰沒長刺兒……這就是說,霍普金斯護土說謊了,她編造謊言似乎是毫無目的的,而且是如此愚蠢,可是這就足以引起我對她的注意了。我在心裡再一次地分析了她的證言,並且明白了過去我沒有想到的一點:霍普金斯護士瞭解關於瑪麗的一些事,並且非常願意把這些事情暴露出來。」 洛德吃驚了。 「我認為事情恰恰相反。」 「這只是您的感覺。她極其出色地扮演了知道一些事情但又想隱瞞這樣一個角色。我動了腦筋之後,看到她說的每句話的背後都隱藏著相反的目的。我和奧布賴恩護士的談話證實了這個看法,很清楚,霍普金斯護士在玩弄某種遊戲。我對比了她和羅迪的謊言,心裡琢磨,能否對其中一個人的謊言做出完全無罪的解釋? 「在羅迪身上發生的一件事情,幫助我找到了這個問題肯定的答案。像他這樣自尊心很強的人,承認由於意志力薄弱而不能在國外逗留一段時間,提前回到英國並再次使曾經拒絕過他的姑娘厭煩,那是多麼不體面的事啊。因此,他才閉口不提從國外回來的這一短暫的時間,而用謊言遮掩了事實。 「但是,霍普金斯扯謊是否也是出於類似無辜的原因呢?我越想越覺得是個怪事。為什麼霍普金斯要對手腕上的痕跡說謊呢?這痕跡有什麼特殊的嗎? 「我開始給自己提出一些問題:竊走的嗎啡是誰的呢? 是霍普金斯護士的。誰能把嗎啡給老韋爾曼太大送去呢?是霍普金斯護士。可是,為什麼她要吸引大家去注意丟失嗎啡的事呢?如果霍普金斯護士是殺人兇手,那對這個問題的回答只能有一個:是另一起謀殺,也就是對瑪麗的謀殺是蓄謀已久的了,並且已經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替罪羊,但是必須讓人看出這個替罪羊有預先拿到嗎啡的可能。 「讓我們對寄給埃莉諾的匿名信再說幾句。這封信的後果必然引起兩位姑娘之間的糾葛。無疑霍普金斯指望埃莉諾接到信後來梅登斯福德竭力阻止瑪麗對韋爾曼太大的影響。羅迪對瑪麗一見鍾情,這是霍普金斯沒有忘記利用的意外條件。這樣一來,還可以給替罪羊添加一個作案理由:爭風吃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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