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褐衣男子 | 上頁 下頁
六四


  「站在那兒不准動,」他命令說,那兩個人服從地站住不動。

  「叫他們離開房間。」哈瑞說。

  尤斯特士爵士下了命令。那兩個人聽從地出去,哈瑞隨後把門關上,上了門栓。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他冷酷地說,同時越過房間走過來,從我手裡拿過手槍。

  尤斯特士爵士解脫似地歎了一大口氣,用手帕擦拭著前額。

  「我真是嚇壞了,」他說「我想我的心臟一定很弱。很高興左輪槍回到了行家的手中,我無法信任安妮小姐。好了,我的年輕朋友,如同你所說的,現在我們可以談一談了。我承認,你占了上風。手槍是從什麼鬼地方冒出來的,我不知道。當她來時,我搜過了她的衣箱。現在你是從那裡撥出來的?一分鐘以前你並沒有手槍吧?」

  「有的,我有。」我回答說,「在我的襪子裡。」

  「我對女人瞭解不夠。我應該早就多研究研究她們。」尤斯特士爵士悲傷地說,「我懷疑彼吉特是否知道了?」

  「不要裝傻了。要不是看在你灰發的份上,我早就把你丟出窗外。你這該死的流氓!管你年紀大不大,我——」

  他走向前來一兩步,尤斯特士爵士機敏地從桌子後面跳開。

  「年輕人總是這樣粗暴,」他責備地說。「總是不用頭腦,他們只順著他們的體能行事。讓我們冷靜一點。目前你是占了上風,但是局勢不可能如此繼續下去,房子裡都是我的人。你們在人數上是比不過的。你目前的優勢只是偶然得到的——」

  「是嗎?」

  哈瑞聲音中帶著一股冷酷嘲弄的意味,似乎引起了尤斯特士爵士的注意。他注視著他。

  「是嗎?」哈瑞再度說,「坐下來,尤斯特士爵士,好好地聽我說,」他仍然用手槍指著他,繼續說:「這次你很不利。首先,聽聽那聲音!」

  那是樓下沉重的敲門聲。大叫聲、咒駡聲,然後是一陣槍聲。尤斯特士爵士臉色發白。

  「那是什麼?」

  「瑞斯——以及他的人手。你不知道,尤斯特士爵士,安妮和我安排了一套辨明通信真偽的方法,知道嗎?電報署名是『安』,信件通篇都有『和』字貫穿。安妮知道那封電報是假的。她是自願到這裡來的,巧妙地步入羅網,希望能讓你自己掉入自己設下的陷餅裡,在離開慶伯利之前,她同時打電報給我和瑞斯。布萊兒夫人一直在跟我們聯絡。我收到依照你的指示所寫的信,那正是我所期待的。我已跟瑞斯討論過那家土產店有一條秘密通道的可能性,而且他已發現了出口的地方。」

  一陣呼嘯、嘶裂聲傳過來,接著一聲沉重的爆炸聲使得房子搖動不已。

  「他們正在轟炸這個地區,我必須帶你離開這裡,安妮。」

  一道明亮的火光升起,我們對面的房子著火了。尤斯特士爵士已站了起來,走來走去。哈瑞繼續以手槍監視著他。

  「現在你該明白了吧,尤斯特士爵士,遊戲已經結束了。是你自己很夠意思地告訴我們,你的巢穴之地的。瑞斯的人手正看守著秘密通道的出口。不管你作了什麼預防,他們仍然順利地跟我到這裡了。」

  尤斯特士突然轉過身來。

  「很聰明。很值得稱讚。但是我仍然有話說,如果我的詭計失敗了,那你也一樣。你將永遠無法把謀殺納蒂娜的罪名加在我身上。唯一對我不利的事實,只是我那天在馬羅而已。沒有人能證明我認識她。但是你認識她,你有謀殺她的動機——而且你的記錄也對你不利。你是一個盜賊,記住,一個盜賊。也許,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鑽石在我手裡。現在這些鑽石——」

  他以很快的動作彎下腰,抬起手臂往外丟。當他丟出去的東西,穿過窗戶落在對面一堆破銅爛鐵裡時,發出了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

  「你唯一能證實你在慶伯利事件中清白之身的希望,已隨著那些鑽石消失在外面了。現在我們來談談,我跟你談個條件。你已把我逼入絕境。瑞斯將在這房子裡發現所有他所需要的資料。如果我能逃走,我還有機會。如果我留下來,那我就完了,但是你也不能倖免,年輕人!隔壁房裡有個天窗,只要給我幾分鐘的時間,我就沒事了。我已作了一兩個小小的安排。你讓我從那裡出去,給我點時間——那我就留給你一份自白書,承認我殺了納蒂娜。」

  「答應他,哈瑞。」我大叫,「答應他,答應他!」

  他面色堅定地轉向我。

  「不,安妮,絕對不,你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這能解決一切問題。」

  「如果這樣做,我就永遠無法再面對瑞斯。我要冒一次險,但是如果我讓這狡猾的老狐狸逃走,那我就不是人。這樣是沒有用的,安妮,我不這樣。」

  尤斯特士爵士低聲輕笑。他泰然地接受失敗。

  「好,好,」他說,「你似乎遇到你的剋星了,安妮。但是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正直道德的行為,並不總能得到報償。」

  一陣木板碎裂聲傳來,然後是上樓梯的腳步聲。哈瑞拉開門拴。瑞斯上校第一個進來,他看到我們後,面露光彩。

  「你安然無恙,安妮。我怕——」他轉向尤斯特士爵士,「我追查你很久了,彼得勒——而我終於逮到了你。」

  「每個人似乎都瘋了一樣。」尤斯特士爵士故作姿態說,「這個年輕人用手槍威脅我,而且指控我一些令人震驚的罪名。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不知道?意思就是說我已找到了『上校』。也就是說一月八號那天你不在坎內,而是在馬羅,也就是說,當你的工具,納蒂娜夫人背叛你時,你計劃把她除掉——而且我們終於就要把你繩之以法。」

  「真的?那你是從哪裡得來這些有趣的消息的?從那現在尚在警方追緝中的男子那裡?他的證詞將十分有價值吧。」

  「我們有另外的證人。另外還有人知道納蒂娜那時是到磨房去與你會面。」

  尤斯特士爵士十分驚訝。瑞斯上校作了一下手勢。亞瑟·敏可士,就是艾德華·契切斯特教士,也就是佩蒂格魯小姐走向前來。他臉色蒼白而緊張,但是他仍清晰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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