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牙醫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四九


  「弗蘭克卡特?」

  「是的。說真的,我相當吃驚。」

  「您就沒想到這事,比方說,是因私殺人嗎?」

  「沒有。老實說我從沒這麼想過。一半是因為安伯裡奧茲,一半是因為阿裡斯泰爾布倫特——我曾相信這是一件間諜和反間諜混雜的案子。」

  「這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您闡述的觀點。」

  「我知道。那時候我對此深信不疑。」

  波洛緩緩地說:「可您錯了。」

  「是的。快別揭我的傷疤了。問題是,人們總是按自己的經歷來作出判斷的。我跟那種事情打交道太多了。我覺得自己總是在什麼地方都看到它。」

  波洛說:「您那時候觀察過玩鬼把戲的傢伙出牌吧?叫什麼來著——逼迫性牌張?」

  「對,正是。」

  「這兒就是這麼幹的。每次人們對莫利的死想到私人方面的原因,嘿,說變就變!——逼迫性牌張就打到他面前來了。安伯裡奧茲,阿裡斯泰爾布倫特,這個國家不安定的政治狀況——」他聳聳肩,「至於您,巴恩斯先生,您可比任何人都更遠地把我引入歧途。」

  「噢,聽我說,波洛,我很抱歉。我以為真是那樣的。」

  「您瞧,您以前所從事的工作使您更瞭解內情。所以您的話很起作用。」

  「呃——我說的話我自己全都相信。這是我能提出的唯一辯解。」

  他停下來,歎了一口氣。

  「始終是純粹的私人動機嗎?」

  「完全如此。我費了很長時間才看出謀殺的原因——雖然我曾有過一次絕好的運氣。」

  「是什麼?」

  「一次談話中的零碎片段。說真的,這是一個極富啟發性的片段,要是那時我就能領悟到它的重大意義就好了。」

  巴恩斯先生沉思著拿泥刀輕輕擦著鼻子。一小塊泥土粘在了鼻子的一側。

  「您說得太隱晦了吧?」他友好地問波洛。

  赫克爾波洛聳聳肩。他說:「也許,我是在為您對我不夠坦誠而感到委屈呢。」

  「我?」

  「是的。」

  「我親愛的夥計——我根本就沒想到過卡特有罪啊。我當時知道的是,莫利被殺前很久他就離開了。我想是不是雖然他說他已經走了,但現在他們發現他並沒走?」

  波洛說:「卡特十二點二十六分的時候在那所房子裡。實際上他看見了兇手。」

  「這麼說卡特沒有——」

  「我告訴您了,卡特看見了兇手!」

  巴恩斯先生說:「那——他認清楚他是誰了嗎?」

  赫克爾波洛緩緩地搖了搖頭。

  第九章 一十七,一十八,有個姑娘在等他

  第二天,波洛和他相熟的一位劇團代理人在一起度過了幾個小時。下午他去了牛津。此後又乘車到了鄉下——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出去之前,他就打了電話和阿裡斯泰爾布倫特先生約好晚上見面。

  到達哥特樓時已是九點半了。

  波洛被帶進書房,裡面只有阿裡斯泰爾布倫特一個人。

  握手時他用急切的詢問眼神看著來訪者。

  他說:「怎麼樣?」

  赫克爾波洛慢慢地點了點頭。

  布倫特既懷疑又欣賞地望著他。

  「您找到她了?」

  「是的,是的,我找到她了。」

  他坐下來,歎了一口氣。

  阿裡斯泰爾布倫特問:「您累了?」

  「是的,我累壞了。而且這不大好聽——就是我不得不告訴您的這些事。」

  布倫特問:「她死了?」

  「這取決於」赫克爾波洛緩緩地說,「您願意怎麼看。」

  布倫特皺起了眉。

  他說:「我親愛的先生,一個人肯定要麼是死的,要麼是活的。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不也是必居其一嗎?」

  「啊,但誰是塞恩斯伯裡西爾小姐呢?」

  阿裡斯泰爾布倫特道:「您該不是說——根本就沒這麼個人吧?」

  「啊,不,那倒不是。有這麼個人。她在加爾各答住過。她教過講演術,為慈善工作奔忙。她回英國時乘坐的是『馬哈拉那』號——也就是安伯裡奧茲先生所乘的同一條船。雖然他們住的不是同等艙位,但他幫了她一點小忙——替她解決了她攜帶行李時的小麻煩。看起來,應該說在不多的一些方面他是個好心人。而有時候,布倫特先生,好心是會有出乎預料的好報的。您知道,安伯裡奧茲先生就正是這樣。他偶然又在倫敦的大街上碰到了這位女士。他生性豪爽,好心地邀請她到薩瓦吃午飯。這對她是一種做夢都沒想到的禮遇。而對安伯裡奧茲先生來說,這卻是天外飛來的一筆橫財!他的善舉並無預謀——他絕不曾想到這個姿色已老的中年婦女相當於將要把一座金礦送給他。而且,儘管她這麼做了,但其實她自己反倒是昏昏然不知就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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