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牙醫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三五


  他奇怪為什麼有人會費心打電話來威脅他呢?難道他們真的相信這種恐嚇就能阻止他嗎?看起來他們是這麼想的。這種心理未免太可憐了!

  晨報上登載著驚人的消息。昨天晚上首相同一位朋友離開唐甯街10號的時候,有人向他開了槍。兇手系一印度人,已遭拘捕。

  讀完之後,波洛乘出租車到了蘇格蘭場,被帶到了傑普的辦公室。傑普心事重重地接待了他。

  「啊,這麼說是那消息把你帶來的了。有報紙提到跟首相在一起的那個『朋友』是誰嗎?」

  「沒有,他是誰?」

  「阿裡斯泰爾布倫特。」

  「真的?」

  「而且」傑普接著說,「我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子彈不是射向首相,而是射向布倫特的。除非是那傢伙的準頭比現在還差!」

  「誰幹的?」

  「一個瘋瘋癲癲的印度學生。就是那種常見的傻小子。但他是受人唆使的,並不全是他的主意。」

  傑普又說:「抓他這事兒還幹得不壞。你知道的,經常都有一小組人在監視著唐寧街十號周圍的動靜的。槍響以後,有個年輕的美國人抓住了一個留鬍子的小個兒,死不放手,嚷著說他抓到兇手了。同時那印度人準備偷偷溜掉——但我們的一個人還是逮住了他。」

  「那美國人是誰?」波洛好奇地問。

  「一個叫雷克斯的年輕人。嗯——」他突然停了下來,盯視著波洛,「怎麼了?」

  波洛道:「霍華德雷克斯,住在霍爾本宮旅館。」

  「對,他是誰——哦,對了,我說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呢。他是那天上午莫利自殺時跑走了的那個病人。」

  他頓了頓,又緩緩地說:「真奇怪——這件老差事真是無處不在。你還堅持你的看法,是嗎,波洛?」

  赫克爾波洛嚴肅地說:「是的,我仍然堅持我的觀點。」

  在哥特樓,一個高高的,文弱的年輕秘書以純熟的社交禮節接待了波洛。

  他文雅地表示著歉意。

  「我感到真是對不住您,波洛先生——布倫特先生也是這麼想的。他被叫到唐寧街去了。這是昨天那次——呃——事件的後果。我給您的住處打了電話,不巧您已經出來了。」

  年輕人很快地往下說著:「布倫特先生委派我問問您,能不能本周到他在肯特的別墅去度週末。您知道,就是愛夏莊。如果可能的話,他明天晚上乘車來叫上您一起去。」

  波洛猶豫了一會兒。

  年輕人勸說道:「布倫特先生確實非常想見您。」

  赫克爾波洛把頭往下一點。

  他說:「謝謝。我接受了。」

  「啊,這太好了。布倫特先生會很高興的。如果他六點差一刻來叫您,您覺得——噢,中午好,奧莉維亞夫人……」

  珍妮奧莉維亞的母親正走進來。她打扮得很漂亮,梳著時髦的髮式,頭頂上斜戴著的女帽遮住了一邊眉毛。

  「噢!塞爾比先生,布倫特先生指示過你花園裡那些椅子怎麼辦嗎?昨晚上我就打算告訴他,因為我知道這個週末我們要走,而且……」

  奧莉維亞夫人注意到了波洛,打住了話頭。

  「您認識奧莉維亞夫人嗎,波洛先生?」

  「我已經有幸見到過夫人。」

  波洛深鞠一躬。

  奧莉維亞夫人面無表情地答應道:「哦?你好。塞爾比先生,當然,我知道阿裡斯泰爾很忙。而且這種雞毛蒜皮的家務事他也不可能看重……」

  「沒問題,奧莉維亞夫人」能幹的塞爾比先生說,「他對我說了這事,我已經給狄文先生打了電話。」

  「那就好,這下我可真是放心了。現在,塞爾比先生,請您告訴我——」

  奧莉維亞夫人繼續喋喋不休地嘮叨著。波洛想,她實在是象一隻咯咯直叫的母雞,一隻又肥又大的母雞!奧莉維亞夫人莊重地挺起胸脯朝門口走去,嘴中還說個不停。

  「——你是不是能夠確信這個週末只有我們自己——」

  塞爾比先生清了清嗓子。

  「呃——波洛先生也要一同到鄉下去度週末。」

  奧莉維亞夫人站住了。她轉過身來用明顯可見的厭惡神情盯著波洛。

  「真是這樣嗎?」

  「布倫特先生太好心了,他邀請了我。」波洛說。

  「啊,我真不知道——呃,阿裡斯泰爾是不是有點不對勁了。請你原諒,波洛先生,但布倫特特別告訴過我他需要一個安靜的、充滿家庭氣息的週末!」

  塞爾比堅決地說:「布倫特先生非常盼望波洛先生能來。」

  「哦,是嗎?他可沒跟我這麼說過。」

  門開了,珍妮站在那兒。她不耐煩地說:「媽媽,你不來了嗎?我們的午飯可是定在一點十五分的啊!」

  「我就來,珍妮。別著急。」

  「哎呀,快點走吧,看在上帝份上——哈羅,波洛先生。」

  她突然一言不發了——她的脾氣象凍住了似的不再發了,她的眼神變得謹慎小心。

  奧莉維亞夫人冷冷地說道:「波洛先生要來愛夏莊過週末。」

  「啊——知道了。」

  珍妮奧莉維亞往後退了一退讓她媽媽走過去。她正要跟著走出去,卻又轉回身來。

  「波洛先生!」

  她的聲音很急迫。

  波洛從房間那頭走到她面前。

  她壓低聲音說:「你要去愛夏莊?為什麼?「

  波洛聳聳肩,說:「這是您姨公的一片好意。」

  珍妮道:「但他不可能知道——不可能知道啊——他什麼時候請的你?唉,沒必要——」

  「珍妮!」

  她媽媽從前廳裡在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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