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牙醫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 |
二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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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洛不為所動地往下說:「您說您離開了那所房子,您能拿出證明嗎?有人能夠說清楚十二點到一點之間您在哪兒嗎?」 那一位的眼睛又眯縫起來。 「這麼說你真是在把這事往我頭上安囉?我猜是布倫特教你這麼幹的吧?」 波洛歎道:「請原諒,但您好像是鬼魂附體了似的——您老是不停地嘮叨阿裡斯泰爾布倫特先生。我不是他雇用的,我從來沒被他雇用過。我關心的不是他的安全,而是有一個人死了,而這個人本來在一種很好的職業中幹得挺不錯。」 雷克斯搖著頭。 「對不起」他說,「我不相信你,你肯定是布倫特的私人偵探。」他把身體傾過桌面,臉色沉了下來。「但是要知道,你救不他。他必須得滾蛋——他和他代表的一切!應該來一種新政——必須消滅腐敗的舊財政體系——必須消滅這幫遭詛咒的、象蜘蛛網一樣勾結起來的全世界開銀行的傢伙們。一定得把他們掃除乾淨。我跟布倫特並沒有什麼個人恩怨——但他是我仇恨的那種人。中庸之道——而又自命不凡。他是那種不用炸藥你就搬他不倒的人。成天就知道叫嚷『文明之本,不可動搖』。真的不可動搖嗎?讓他等著瞧吧!他是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必須搬掉。當今的世界沒有布倫特之流的落腳之處——他們總是象狗回身尋找嗅跡似地迷戀過去——總想要象他們的老子、甚至是老子的老子那樣生活!在英國到處都見得到這種人——死硬的老頑固——沒用的、衰弱的腐朽年代的象徵。上帝啊,他們必須滾蛋!我們必須有一個新世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新世界,懂嗎?」 波洛歎著一口氣,站起來。他說:「我明白了,雷克斯先生,我明白了您是個理想主義者。」 「是又怎麼樣呢?」 「要一個理想主義者來關心一位牙科醫生的死,那是要求過高了。」 雷克斯先生輕蔑地說:「死一個可悲的牙醫有什麼關係?」 赫克爾波洛說:「這跟您沒關係,可跟我有關係。這就是我們的差別。」 波洛到家就聽到喬治說有一位女士在等著見他。 「她——嗯——有點神經兮兮的,先生。」喬治說。 因為這位女士沒有通報姓名,波洛可以隨意猜想。但他猜錯了,當他走進房間的時候,不安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的年輕女人是已故的莫利先生的秘書,格拉迪絲內維爾小姐。 「哎呀,波洛先生。象這樣來打擾您真是太抱歉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鼓起勇氣來的——我怕您會覺得我太冒失——而且我也不想佔用您的時間——我知道對一個工作繁忙的職業人員來說,時間意味著什麼——但我實在太難受了——只有我敢說您會認為這完全是浪費時間——」 長時間和英國人的接觸使波洛獲益非淺,他建議來一杯茶。內維爾小姐的反應正是他所希望的。 「噢,真的,波洛先生,您真是太好了。雖然才吃了早飯不久,但人是什麼時候都可以守著一杯茶的,是不是?」 波洛假意地附和著,雖然他是什麼時候都可以沒有茶。喬治遵照吩咐付諸行動,在短得令人不可思議的時間裡,就在波洛和跟他面對面坐著的客人中間放上了一隻茶盤。 「我得向您道謙」內維爾小姐說,由於飲料的效用,她又恢復了慣常的鎮靜,「但昨天的庭審實在讓我心煩意亂。」 「我相信會的。」波洛好心地說。 「本來沒有要我去提供證明或是做類似的什麼。但我覺得應該有個人陪著莫利小姐去。當然,賴利先生在那兒——但我說的是女人。另外,莫利小姐並不喜歡賴利先生。所以我覺得出庭是我的職責。」 「您的心真是太好了。」波洛說,話中滿帶鼓勵。 「啊。不,我只是感到我必須去,您瞧,我已經替莫利先生幹了好些年了——這次的事對我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當然,開庭更加重了這種打擊——」 「恐怕這是肯定無疑的。」 內維爾小姐急切地向前探著身子。 「但全弄錯了,波洛先生。真的完全弄錯了。」 「哪兒錯了,小姐?」 「嗯,那種事根本就不可能發生——決不會象他們說的那樣——我指的是往病人牙齦裡注射了過量藥劑的說法。」 「您認為不會。」 「我可以肯定。偶爾確實有人遭這種殃,但那是因為他們自己生理上的不適應——他們的心臟活動跟常人不一樣。我清楚超量的事是很少見的。您知道,開業的醫生們對於按定量給藥已形成習慣,以致完全成了一種機械性的行為——他們總能自動地給出準確的劑量。」 波洛點頭稱許說:「是這樣,我自己就是這麼想的。」 「您知道,這事太標準化了。它不象藥劑師那樣成天要配不同的數量,或者是要不斷變換各種組成成分的劑量,那就容易因疏忽而發生差錯。而且這也不象一般的內科醫生那樣要寫很多不同的藥方。牙科大夫完全不象那樣。」 波洛問:「您沒有要求向法庭陳述這些看法嗎?」 格拉迪絲內維爾小姐搖搖頭。她不安地纏扭著手指。 「您知道」她終於打開了話頭,「我怕——怕會把事情弄得更糟。當然,我知道莫利先生不會做那事的——但這可能會使別人覺得他——他是有意那麼幹的。」 波洛點點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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