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國際學舍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 |
一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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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我就做燉菜。英國燉菜。你不會喜歡,不過我還是做,把它做得慘白慘白的。」 瑪瑞兒說得這麼帶有恐嚇的意味,令休巴德太太感到她正在聽她敘述一件謀殺案。 當天晚上六點鐘,休巴德太太再度恢復了以往的效率。她在所有學生的房裡留下字條要他們晚餐之前去見她,當大家都遵命前來時,她說明席麗兒要她代為安排處理的事。她覺得,他們全都表現得很好。甚至吉妮維芙,在她的粉盒被慷慨估價的軟化下,也高興地說過去的就算了不再計較。 雷恩·貝特生在休巴德太太下樓時把她拉到一邊去。 「我到外頭大廳去等席麗兒,」他說,「然後帶她進來。好讓她知道一切都沒事了。」 當大家在傳遞著湯時,雷恩的聲音從大廳裡傳了過來。 「進來,所有的朋友都在這裡。」 尼吉爾不懷好意地說: 「他今天總算做了一件好事。」然而除此之外,他控制住他的舌頭,在雷恩攬著席麗兒的肩膀走進來時,揚手跟他打招呼。 各種愉快交談聲爆起,他們一個個找席麗兒談話。 幾乎不可避免的,這種善意的表現消失成了疑忌的沉默。阿金邦伯先生一臉微笑地轉向席麗兒: 「他們已經把一切我當時不瞭解的都說給我聽了,你偷東西很有一套。」 莎莉·芬奇大聲說,」阿金邦伯,我會被你害死了,」全場完全自然地爆起笑聲。 柯林·馬克那遲到了。他看起來含含蓄蓄的,比往常更不多話。其他人還沒吃完之前,他站起來,以含糊、難堪的聲音說: 「得出門去看一個人。想先告訴你們大家,席麗兒和我希望明年我修完學位時結婚。」 一副面紅耳赤的慘相,他接受他朋友的祝賀、歡呼,最後非常羞怯地逃了出去。另一方面,席麗兒臉色粉紅,泰然自若。 「有一個好人『歸西』了。」雷恩·貝特生歎道。 「我真高興,席麗兒,」派翠西亞說,「我希望你會非常幸福。」 「現在一切都是完美的,」尼吉爾說,「為什麼我們親愛的珍臉色看起來這麼沉重呢?你不贊成婚姻嗎,珍?」 「當然不是,尼吉爾。」 「我一向認為婚姻比沒有約束的愛好多了。對孩子比較好,他們的護照會看起來好些。」 「可是母親不應該太年輕,」吉妮維芙說,「在我們的生理學課堂上談過一個例子。」 「真是的,親愛的,」尼吉爾說,「你這不會是在暗示說席麗兒還不夠『性交認可年齡』吧?她未婚、白種人,二十一歲。」 「這,」仙德拉·拉爾先生說,「是最最褻瀆的一句話。」 「不,不,仙德拉·拉爾先生,」派翠西亞說,「這只不過是——一種慣用語。並沒有什麼意思。」 「我不懂,」阿金邦伯先生說,「如果一句話沒什麼意思,那麼為什麼要說出來呢?」 伊利沙白·瓊斯頓突然抬高一點聲音說。 「有時候一些似乎沒什麼意思的話說出來卻有很多意思。不,我指的不是你說的那句美國話,我說的是別的。」她環顧桌上的人,「我說的是昨天發生的事。」 瓦麗瑞突然說: 「什麼事,貝絲?」 「噢,,求求你們,」席麗兒說,「我想——我真的這樣想——到了明天,一切都會水落石出了。我說的是真心話。你文件上的墨水,還有那只背囊的蠢事。如果——如果那個人像我一樣坦白承認,那麼一切都會真相大白了。」 她說來熱切,臉色通紅,有一兩個人以奇特的眼光看著她。 瓦麗瑞發出一聲短笑說: 「然後我們都將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 然後他們都起身走進交誼廳裡。他們有點競相倒咖啡給席麗兒。然後收音機打開,一些學生離開前去赴約或是去做功課,最後山胡桃路二十四號和二十六號的居民都上床去了。 這真是漫長累人的一天,休巴德太太懷著感謝這一天終於已經過去的心情回想著,鑽進被單裡去。「謝天謝地,」她自言自語,「現在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七) 李蒙小姐極少不守時間,然而今天早上她氣喘吁吁地來到時,已經是十點過五分而不是准十點鐘。 「我非常非常抱歉,波洛先生。我剛出門時我姐姐就打電話來了。」 「啊,我相信她身體健康吧?」波洛一臉徵詢的表情。 「呃,老實說,並非如此。有一個學生自殺了。」 波洛低聲喃喃說了句什麼。 「那個學生叫什麼名字?」 「一個叫做席麗兒·奧斯丁的女孩子。」 「怎麼自殺的?」 「他們想是她吃下了嗎啡。」 「有可能是意外嗎?」 「噢不。好像她留了一張字條。」 波洛輕聲說道:「我預料的不是這……可是這又是事實。我是料到會出事。」 他抬起頭發現李蒙小姐正聚精會神,拿著紙筆等著。 他歎了一口氣,搖搖頭,「不,我把今天早上的這些信件交給你。我,我要到山胡桃路去。」 吉羅尼莫開門讓波洛進去,認出了他就是兩天前的貴客,立刻變得多話起來,惟恐天下不亂地對他咬起耳根子來。 「啊,先生,是你,我們這裡有了麻煩——那個小小姐,她今天早上死在她床上。先是醫生過來,他搖頭。現在來了個警探,他跟太太還有老闆在樓上。為什麼她要自殺?就在昨天晚上一切都那麼快樂,訂婚消息宣佈時?」 「訂婚?」 「是的,跟柯林先生——你知道——塊頭大大的,黑黑的,總是抽著煙斗。」 「我知道。」 吉羅尼莫打開交誼廳的門,以雙倍陰謀的態度將波洛引進裡面。 「你留在這裡,好吧?稍後,等警察走掉,我再告訴太太你在這裡。」 波洛說好,吉羅尼莫退了下去。波洛單獨一個人,毫無顧忌地檢查房間裡每一樣東西,對屬學生的東西更是特別注意。他的檢查成果平平。學生把他們的東西和個人文件都保存在各自的臥室裡。 樓上,休巴德太太正坐著面對以輕柔歉然的聲音問著各種問題的夏普督察。 「對你來或非常難堪、傷心,我知道。」他安撫地說,「但是你知道,如同柯爾斯醫生已經告訴你的,得開一次調查庭,我們得把事情搞清楚。你說,這個女孩子近來一直感到苦惱,不快樂?」 「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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