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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第七章 神秘的多布勒爾夫人

  我們走回邸宅時,貝克斯先生跟我們分手了,說是他必須立刻告知檢察官吉羅已來到。當波洛宣稱凡是他要看的東西他已都看到時,吉羅顯得很高興的樣子。我們離開場地時,最後看到的是吉羅四肢著地匍匐著還在進行徹底的搜尋,這情景不得不使我欽佩。波洛猜中我的想法,因為一等到只有我們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就譏諷地說:

  「你總算遇到了你傾慕的偵探啦——一頭具有人性的獵犬!不是嗎,我的朋友?」

  「不管怎麼說,他在於哪,」我帶刺地說,「如果說要找什麼東西的話,他肯定會找到。可你……」

  「Eh bien①:我也找到了些東西哩!一段鉛管。」

  ①法語:好哇。——譯注。

  「胡扯,波洛。你知道得很清楚,這跟案情毫不相干。我指的是小東西——那些萬無一失可以追蹤到兇手的線索。」

  「Mon ami①,一個兩英尺長的線索和兩釐米長的線索一樣有價值!可是一切重要的線索須得是小到無限度的,這是種富於浪漫氣息的想法。要說這段鉛管跟案情毫不相干,就因為吉羅這麼對你說了,你也就照搬不誤。不。」——我剛要插進一句問話——「我們不談了吧。讓吉羅去搜尋他的吧,我可有我的想法。這案件似乎夠簡單的……可是……可是,mon ami②,我可不滿意哩!你知道為什麼?就因為那手錶快了兩小時。而且還有幾個小小的疑點看來還合不攏。比方說,如果兇手的目的是報仇,他們為什麼不在雷諾熟睡的時候對他下手,這不就完了嗎?」

  ①法語:我的朋友。一一譯注

  ②法語:我的朋友。一—譯注

  「他們要的是『秘密』。」我提醒他。

  波洛帶著不滿意的神情拂去了衣袖上的一點灰塵。

  「噯,『秘密』又在哪兒呢?假定有一些距離吧,因為他們要他穿好衣服。可是他卻被發現就在近處遭到毒手,幾乎近在咫尺。再說,像匕首這樣的一把兇器隨意放著,垂手可得,這也是純粹的機遇。」

  他頓住了。蹙著雙眉,然後又接下去說:

  「為什麼僕人們什麼也沒聽到?他們被下了蒙藥嗎?難道說有同謀?難道說那同謀計算好了要讓門開著?我想是不是……」

  他頓然停止了。我們走到了邱宅前面的車道,他突然轉向我。

  「我的朋友,我打算使你感到吃驚——感到高興:因為我對你的責備是認真對待的。我們去檢查一下腳印吧!」

  「哪兒?」

  「就在右邊的花壇那兒。貝克斯先生說,那是花匠的腳印。讓我們來看看是不是這樣。瞧,他推著獨輪車來啦。」

  確實,一個上了年紀的人正推著一車樹苗穿過車道。波洛向他招呼,那人就放下了小車,一瘸一拐地向我們走來。

  「你打算向他要一隻靴子來跟腳印作比較嗎?」我氣喘吁吁地問。我對波洛的信心又恢復了一點。既然他說這右邊花壇上的腳印很重要,不妨就算它們是重要的吧。

  「正是這樣。」波洛說。

  「不過他不會感到奇怪嗎?」

  「他根本不會這麼想的。」

  我們不再講下去了,因為那老人已走近我們了。

  「先生,你叫我有什麼事嗎?」

  「是呀。你在這裡當花匠已很久了吧?」

  「先生,二十四個年頭啦。」

  「你的名字……」

  「我叫奧古斯特,先生。」

  「我剛才在欣賞這些出色的天竺葵哩。實在太好啦。已經種了好長時間了吧?」

  「有一些時候啦,先生。可當然,要使這些花壇看了使人喜愛,總得把枯萎的去掉,栽上一些新品種,另外還得把即將凋謝的摘乾淨。」

  「你昨天栽上了些新品種,對嗎?這中間有些,另一個花壇裡也有。」

  「先生好眼力呀。總得一兩天以後花苗才能長好。是呀,昨晚我在每個花壇裡栽了十棵新品種。先生,你當然知道,在有太陽的當口是不興栽種的。」奧古斯特很高興波洛對花表示興趣,因此很樂意多談。

  「那是一種上等的品種,」波洛指點著說,「我可以把它剪下來嗎?」

  「當然羅,先生。」老人踏進花壇。小心地從波洛欣賞的那棵花上剪下了一段插枝。

  波洛一再道謝,奧古斯特朝小車走去。

  「你看到啦?」波洛微笑著說,一面俯視著花壇,察看花匠的釘靴留下的鞋印。「十分簡單。」

  「我沒有領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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