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高爾夫球場命案 | 上頁 下頁 | |
一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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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現場 醫生和阿于特先生兩人把那失去了知覺的婦人抬進屋裡。局長在後面望著他們,搖著頭。 「Pauvre femme①,」他喃喃自語,「這個打擊對她太大了。哎,我們卻無能為力。波洛先生,我們現在去看一下現場怎樣?」 ①法語:可憐的婦人。——譯注。 「請吧,貝克斯先生。」 我們穿過邸宅,由前門走出。經過樓梯時,波洛抬頭看了一眼,很不滿意地搖了搖頭。 「僕人們什麼也沒聽見,簡直不可相信。那樓梯吱吱作響,三個人從上面走下來,連死人都會驚醒哩2」「可別忘了,那是在半夜裡,那時大家都睡得很熟哩。」 但波洛還是搖著頭,似乎不能完全接受這個解釋。在車道的拐彎處他停下來,又抬頭望著屋子。 「首先,是什麼原因促使他們去試試門是不是開著?這樣做太不合情理。要說先試著把窗橇開倒更合情合理。」 「可是底層的窗戶都有鐵的百葉窗擋著的。」局長表示異議。 波洛指著二樓的一扇窗戶。 「那是我們剛才打那兒出來的房間,是嗎?瞧,窗那兒有棵樹,打樹上爬上去不是再容易不過的嗎?」 「可能是的,」局長承認道,「可是這樣做的話,他們就不可能不在花壇裡留下腳印。」 我覺得他的話有道理。在通向前門的臺階兩旁各有一個橢圓形的大花壇,裡面種著鮮紅的天竺葵。所提到的那棵樹的根實際上在花壇的後面,要走到樹跟前就必得踩上花壇。 「你瞧,」局長繼續往下說,「因為天氣乾燥,車道和小徑上都沒有什麼腳印。可是,踩在花壇的鬆軟的泥土上,那又是另一回事啦。」 波洛走近花壇仔細地察看。正像貝克斯先生說的那樣,那泥土很平整,看不出一處有凹陷的痕跡。 波洛點點頭,貝克斯的話似乎已使他信服。我們轉過身去,可是波洛突然又走開了,開始察看另一個花壇。 「貝克斯先生!」他叫道,「看這兒,有好多痕跡夠你瞧的了。」 局長走到他一旁,微笑著。 「親愛的波洛先生,毫無疑問,這些都是花匠的大釘靴的腳印。不管怎麼說,這些都無關緊要,因為這邊沒有樹,因此也無法爬到上面的一層樓。」 「真是,」波洛說,顯得很沮喪。「那麼你認為這些腳印都是無關緊要的啦?」 「根本無關緊要。」 接著,波洛卻說: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有點小小的意見:這些腳印是我們到目前為止看到的最重要的東西。」 這番話可著實使我吃驚。 貝克斯先生不作答,僅聳了聳肩膀。他太拘泥於禮貌,沒有把真實的想法說出來。相反,他問道: 「我們往前走嗎?」 「當然,這些腳印我以後再作調查吧。」波洛愉快地說。 貝克斯先生不是順著車道走到大門口,而是走上了向右角岔開去的一條小徑。小徑有緩坡往上拐到邱宅的右面,兩旁是一片灌木。突然小徑通向一塊小小的空地,在那裡可以瞥見海的景色。空地上安有一個座位,不遠處有間東倒西歪的棚屋。再走幾步路是一排整齊的矮樹,標誌著熱內維芙別墅的地界。貝克斯先生從矮樹中穿過去,我們發現置身在一片寬闊曠地上。我環顧周圍,看到了一種情景,使我吃驚不小。 「噯,這是個高爾夫球場。」我叫喊道。 貝克斯點點頭。 「球場還沒有竣工,」他解釋道,「打算在下個月的某個時候開放。那屍體是今天一清早在球場上幹活的幾個人發現的。」 我倒抽了一口氣。片刻前,我沒有注意到,緊靠我左邊有一個狹長的坑,裡面躺著一個臉朝下的男人的身體!瞬間,我的心劇烈地跳了起來。我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不會是悲劇重演了吧。可是局長打斷了我的思緒,他走上前去,惱怒地厲聲喊道: 「我的警察幹什麼來著?他們得到嚴格的命令,沒有正式的證件,什麼人都不准走近場地。」 那躺在地上的人轉過頭來。 「可是我有正式的證件呐,」這人說著,一面緩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原來是可敬的吉羅先生。」局長叫道,「我甚至沒想到你已經來啦。檢察官已經等得你不耐煩了。」 他說話的當兒,我懷著極大的好奇心打量著那新來的人。這位巴黎治安部來的名探,我是久聞其名的,見到他本人我極感興趣。他個子很高,三十歲模樣,褐色的鬚髮,頗有軍人風度。他舉止傲慢,說明他很自以為了不起。貝克斯給我們相互作了介紹,他把波洛介紹為同僚。這位偵探的眼睛裡閃現出一種感興趣的光芒。 「我聽到過你的名字,波洛先生。」他說,「早些時候,你相當惹人注目,是嗎?不過眼下方法可大不相同啦。」 「說得對,不過犯罪還是犯罪呀。」波洛輕聲說。 我一下子就意識到吉羅是不準備友好相處的。他不願意波洛跟他合作共事。我感到要是他發現什麼重要線索的話,他是不會告訴別人的。 「檢察官……」貝克斯又開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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