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犯罪團夥 | 上頁 下頁
六〇


  「賴斯先生是誰?」

  「噢,只是我的一位朋友而已。他早就報到托基去與他的姑母住在一起去了。說也奇怪,他老兄總是說要進墳墓了,但到現在仍然活得好好的。迪基一向對他姑母很孝順。

  他對我說:『有一天我看見那位澳大利亞姑娘——她叫尤納,或許是什麼別的名字。我曾想去和她談上幾句話,但是我的姑母卻硬把我拉去見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老太太。』我問他:『那是在什麼時候?』他回答說:『喂,是星期二,大約是下午吃茶點的時候。』接著我說他肯定犯了個錯誤。當然,這事總讓人感到稀奇古怪,難道不是嗎?他講的情況和尤納所說的她那天晚上在德文郡的話是完全吻合的。」

  「這真是太離奇了。」湯米說,「萊。馬錢特先生,請你告訴我,在薩伏依飯店吃晚餐時你周圍有沒有你所認識的人呢?」

  「我們鄰桌坐著——家人,他們姓奧格蘭德。」

  「他們認識德雷克小姐嗎?」

  「是的,他們認識她。但估計他們並不很熟悉。」

  「好吧,萊·馬錢特先生,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情要對我們講的話,我們就告辭了。」

  「那傢伙要不就特別會說謊,」在他倆來到街上時,湯米說,「要不就說的是真話。」

  「是那樣一回事,」塔彭絲說,「我現在在改變了我原來的看法。我有某種感覺,尤納·德雷克那天晚上是在薩伏依飯店吃的晚餐。」

  「我想我們該去邦。坦普斯飯店了。」湯米建議道,「我們兩個饑腸轆轆的偵探多少該吃點東西了。在去之前,我們最好能設法搞到幾張其他姑娘的照片。」

  結果他們發現這種事辦起來比他們所想像的要困難得多。他們找到一家攝影部,請老闆給幾張類似的照片,結果遭到對方的斷然拒絕。

  「為什麼所有的一切在書中都是那麼簡單容易,而在現實生活中卻又如此困難。」塔彭絲悲哀地說,「他們那懷疑的:

  目光直盯得你背脊發涼。休想他們會不會懷疑我們拿這些照片是去幹不可告人的勾當呢?我們最好到簡的住處去,給她一個突然襲擊。」

  塔彭絲的朋友簡是個很隨和的人,她讓塔彭絲在一個抽屜裡任意地挑來選去。最後,塔彭絲選中了四張較為合適的照片,那都是簡過去的一些朋友留下的。簡把這些照片塞進那個抽屜已經很長時間,她差不多都忘了。

  帶著這些光彩奪目的美人照片,他倆好似武裝到了牙齒,便精神抖擻地向邦·坦普斯飯店進發。殊不知在那兒新的難題、昂貴的代價正等著他倆。湯米費勁地逐一與那兒的侍者周旋,笑容滿面地塞給他們小費,再小心翼翼地請他們辨認那幾張照片。結果使他喪氣透了。至少有三張照片上的姑娘被指認為是星期二曾在那兒吃過飯。他倆只好頹喪地返回辦公室。緊接著,塔彭絲又忙於從最原始的資料著手。

  「十二點在帕丁頓。三點三十五分在托基。這是火車票。

  萊·馬錢特先生的朋友薩戈先生或者是塔皮奧卡先生,反正是某一個人大約在吃下午茶點的時候看見她在那兒。」

  「別忘了,我們還沒對萊·馬錢特先生的話仔細核實呢。」湯米說,「正如你所建議的那樣,我們要一切從頭開始。

  那麼,如果萊·馬錢特先生是尤納·德雷克的朋友,他就很可能編造出了剛才那個故事。」

  「嗯,我們要緊緊跟蹤賴斯。」塔彭絲說,「我預感到萊.馬錢特先生說的是真話。不,也不完全對。我剛才一直絞盡腦汁在思索。現在看來情況可能是這樣的,尤納·德雷克也許乘坐十二點鐘的火車離開了倫敦,到達托基後在某家旅館定了個房間,並把行李打開。然後她就乘火車返回倫敦,及時趕到薩伏依飯店。接著又乘四點四十分的火車在九點十分趕到帕丁頓。」

  「然後呢?」湯米問道,「然後——」塔彭絲緊鎖著眉頭,「就很難講清楚了。從帕丁頓返回倫敦有一班午夜十二點的火車,但她幾乎不可能乘那班車,因為對她來講那班車太早了。」

  「她是否會開快車直接返回托基呢?」湯米提醒道。

  「嗯,」塔彭絲說,「那也只有兩百英里的路程。」

  「我常聽說,澳大利亞人開起車來挺玩命的。」

  「噢,我想這是完全可行的,」塔彭絲說,「那她大約在早晨七點鐘就會趕回托基去。」

  「你是在說,她那時可以跳到城堡旅店裡的床上去躺下,而不會被任何人看見嗎?或者趕回旅店去向人們解釋她在外面待了整整一個晚上,然後再付了賬呢?」

  「湯米,」塔彭絲說,「我們都成了蠢才。她完全沒有必要回到托基去。她只要叫她的——個朋友去城堡旅店,收拾她的行李,再替她付帳。於是她就會得到一張注明恰當日期的發票。」

  「從總體上來看,我們的種種推論都是相當有道理的。」

  湯米說,「下一步我們要做的就是乘明天十二點鐘去托基的火車。到了那兒,我們就可以證實這些聰明的結論是否靠得住。」

  第二天上午,帶著那幾張光彩照人的美人相片,湯米和塔彭絲準時乘上了那班火車。他倆坐在頭等車廂裡,並且定好了吃中餐的座位。

  「這餐車裡的服務員不太可能正好是接待過那位姑娘的吧?」湯米說,「這樣的好運氣是可望而不可得。我倒是期望連著幾天來來回回地乘坐到托基的火車,說不準我們真會碰上那一批服務員。」

  「唉,這種尋找證人的差事可真惱人。」塔彭絲歎了一口氣,「在書中,只要兩段,最多不過三段文字的描述,整個事情就會了結。如果照書上那樣寫的話,某某探長乘上了去托基的火車,隨便問問餐車裡的服務員,故事也就結束了。」

  這一次,也許是極為難得的一次,這一對年輕的夫婦果然交上了好運。在詢問的過程中,他們證實了那個給他倆的中餐結帳的侍者正好是上星期二當班。接著,湯米稱之為只值十先令的技巧便被付諸行動,塔彭絲把那些美人照片給那侍者辨認。

  「我想知道的是,」湯米說,「這些女士中是否有哪一位曾在上星期二的這趟火車上用過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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