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犯罪團夥 | 上頁 下頁
一六


  「是嗎,鮑爾大夫?」

  「有兩次是發生在上周,我曾接到電話傳喚去出急診——而每一次電話傳喚都是假的。第一次我想是對我的一個惡作劇。而第二次,當我返回家時,我發現我的一些私人秘密文件一片混亂,被人翻動過。見到這種情況,我相信第一次也發生過同樣的事情。於是,我仔細地作了一次檢查。

  最後得出結論,我的書桌已被人徹底翻過,各種秘密文件都是在慌亂之中零亂地放進去的。」

  鮑爾大夫緩了口氣,眼睛盯著湯米。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布倫特先生。」

  「謝謝,鮑爾大夫。」湯米說道,滿臉堆笑。

  「你對所發生的一切怎麼看,嗯?」

  「首先,我必須瞭解事實。你書桌裡存放的是些什麼東西?」

  「我的私人秘密文件。」

  「很好。那麼,那些私人秘密文件的內容是什麼?對普通強盜來說——或者對任何特殊對象來說有什麼價值?」

  「對普通強盜嘛,我倒看不出有任何價值。但是,文件中有我對某些鮮為人知的生物鹼的詳細記錄,任何具有這方面專業知識的人都會對此非常感興趣。幾年來,我一直在從事有關這類課題的研究。這類生物鹼屬￿致命的劇毒物。除此而外,它們很不容易被發現,而且,還能產生極為隱蔽的反應效果。」

  「它們的秘密肯定會值大價錢,是吧?」

  「對那些道德敗壞的人來說,是這樣的。」

  「那麼你懷疑——是誰幹的?」

  大夫聳了聳他那寬闊的肩膀。

  「就目前情況來看,我只能這樣說,作案者並沒有從房子外面破門而人。這似乎表明是我屋內的某一個成員幹的,然而,我又不敢相信——」他突然地停了一會兒,接著又繼續說,語氣沉重而又嚴肅。

  「布倫特先生,我只能全權委託您來處理。我不敢去找警察談及此事。就我那三個傭人而言,我幾乎可以完全肯定不是他們幹的。他們為我幹活已經很長時間,並且都很忠誠。但話又說回來,又有誰敢絕對擔保呢?除傭人外,我的兩個外甥伯特倫和亨利也和我住在一起。亨利是個好小夥子——非常不錯的小夥子——他從未讓我操過心。他是個品學兼優、奮發上進的年輕人。至於伯特倫。我不得不遺憾地說,他的性格卻完全兩樣——粗野、放蕩而又終日無所事事。」

  「我清楚了,」湯米沉思著說,「你是懷疑你的外甥伯特倫參與了這件事。而我的看法卻正好相反。我懷疑的是那位非常不錯的小夥子——亨利。」

  「那你的根據是什麼?」

  「傳統與慣例,」湯米輕盈地揮了揮手,「按我的經驗,可疑的人物常常是清白的——反之亦然。尊敬的先生,我意已定,我懷疑亨利。」

  「請原諒,布倫特先生,」塔彭絲以極恭敬的口氣插問道,「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鮑爾大夫提到的那些關於,噢——關於鮮為人知的生物鹼的記錄——是與其它文件存放在一起的了?」

  「尊敬的年輕女士,記錄是存放在書桌裡的,只不過是在一個十分機密的抽屜內。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它的位置。因此,才沒被搜到。」

  「那麼,你究竟打算讓我幹什麼,鮑爾大夫?」湯米問道,「你是期望再進行一次全面的搜查嗎?」

  「確實如此。我有足夠的理由認為必須這樣做。今天下午,我收到我的一位病人拍來的電報。幾星期前,我曾安排他去了伯恩茅斯。電文說我的病人病情惡化,請求我立刻去那兒。根據我剛才告訴你所發生的事件,我不得不引起誓覺。於是,我迅速給所提到的病人直接拍了份電報,並預付了複電費。我的病人複電陳述了事實真相:他身體狀況良好,也根本沒拍電報請求我去。這事不由使我這樣考慮,如果我假裝上當,按時出發去伯恩茅斯,我們就肯定有一個絕好的機會抓住幹這種壞事的歹徒。毫無疑問,他們——或許只是他——等到鄰居們都上床睡覺後,又會開始其罪惡勾當。我建議你今天夜裡十一點鐘與我在我房子外面會合。那樣的話,我們便可以一起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但願如此。事實上應該是現場把他們逮住。」湯米忿忿地用裁紙刀在桌子上使勁敲了一下,「照我看來,你的計劃是絕妙無比的,鮑爾大夫。我看不出其中有什麼破綻來。讓我想一想——你的住址是——」

  「漢曼巷的拉切斯邸宅,那地方比較冷清。但是,在那兒我們可以清楚地觀察到整個希思鎮。」

  「那就再好不過。」湯米說。

  來訪者站起身來。

  「布倫特先生,那麼我今夜就等著你來。在拉切斯邸宅外面——時間是——為了更有把握起見——我們可以定在十一點差五分嗎?」

  「完全沒問題,說定了,就在十一點差五分吧。再見,鮑爾大夫。」

  湯米站起身來,摁響了他桌子上的蜂鳴器,艾伯特即刻趕過來送客。那位大夫行走時一顛一破的,儘管如此,他那強健的體格仍十分惹人注目。

  「真是個難纏的傢伙,」湯米自言自語地嘀咕道,「好了,塔彭絲,我聰明的姑娘,對這事你怎麼看?」

  「我要告訴你的只有一個詞——」塔彭絲說,「畸形足!」

  「什麼?」

  「我說的是先天性畸形足:我對偵探經典著作的研究是沒有白費的。湯米、此事純屬欺詐。鮮為人知的生物鹼——

  我從未聽說過比這更虛假的故事。」

  「甚至連我也未發現此事具有充分的說服力。」她丈夫點頭稱是。

  「難道你沒注意到他那雙賊眼老是盯著這封信看嗎?湯米,他們是一夥的。他們知道你的底細,你並不是真正的布倫特先生。他們千方百計要我們流血。」

  「既然如此,」湯米一邊說,一邊打開側邊的壁櫥,充滿深情地看著那一排排整整齊齊的書,「這次我們要扮演的角色也不難選擇。我們將是奧基伍德兄弟倆!我便是德斯蒙德。」他說話的語氣異常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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