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犯罪團夥 | 上頁 下頁 | |
五 | |
|
|
「再難辦的事在偵探小說裡都易如反掌,」塔彭絲沉思著,「那是因為作家都是逆向寫作。我的意思是——如果作家事先知道了結論,他便可以自由安排案情和線索。現在,我想——」 她停頓了一會兒,皺了皺眉頭。 「接著往下說。」湯米有點迫不急待。 「我有——個主意,」塔彭絲說,「還不成熟,但是正在成形。」她果斷地站起身來,「我想我應該去買我曾告訴過你的那頂帽子。」 「哦,我的上帝:「湯米說,「又是買帽子!」 「那是頂挺不錯的帽子。」塔彭絲極莊重地說。 她走出辦公室,臉上露出堅忍不拔的神氣。 在以後的幾天裡,湯米曾一兩次好奇地問過塔彭絲,到底她的主意是怎麼回事。而塔彭絲只是搖搖頭,要他給她點時間。 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第一個顧客登門了。這之後,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暫告一段落。 辦公室門外一陣敲門聲,艾伯特正巧剛把一粒酸味糖放在兩唇之間。他趕緊大聲而又模糊不清地喊道:「請進!」 隨即在驚喜慌亂之中將那粒糖囫圇吞進肚裡。憑他的感覺,這一次他們企盼已久的事件可能要發生。 一位年輕人,高高的個頭,穿著講究典雅,站在門口,他顯得有點猶豫。 「如果要找紈絝子弟的話,這位就是最標準的。」艾伯特自言自語道。他對這類事情的判斷十拿九穩。 這年輕人大約二十四歲,梳著油光水滑的大背頭,有將眼圈塗成粉紅色的癖好,並且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架勢。 艾伯特欣喜地摁了一下裝在桌子下面的按鈕。幾乎與此同時,打字機節奏明快地響了起來,噠噠聲從掛著「辦公重地」牌子的那個方向傳了過來。很顯然塔彭絲正緊張地處理公務。這種緊張繁忙而又有條不紊的工作狀況極有效地、並且更進一步地鎮懾住了這位年輕人。 「我說,」那年輕人問道,「這兒就是那個——那個稱之為偵探所——布倫特的卓越偵探大師們嗎?所謂資深的探員就是你們?嗯?」 「先生,你是想親自與布倫特先生本人見面交談嗎?」艾伯特反攻為守,語氣中透出不敢肯定能否作這樣的安排。 「對——是的,小夥子,這是個極好的建議。我能如願以償嗎?」 「我想,你並沒有預約,是吧?」 來訪者愈發顯得不安,他很抱歉地說:「對不起,我沒有。」 「先生,應該先打電話聯繫才是聰明之舉。布倫特先生總是忙得不可開交。眼下他正忙著接電話。倫敦警察廳正打電話向他求教呢!」 這番話恰到好處地使那年輕人不由得肅然起敬。 艾伯特壓低嗓門,以朋友的語氣向對方透露道:「政府部門的重要文件失竊。倫敦警察廳想請布倫特先生處理這個案件。」 「噢!真的?我說嘛,他准是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一點不錯,先生。我們老闆算是位大人物。」 那年輕人坐在一把硬椅子上。他絲毫也未察覺到,此刻有兩雙眼睛透過設計巧妙的窺視孔,正敏銳地窺探著他。一雙是塔彭絲的,她是在急如暴雨般打字的短暫間歇來窺探; 而另一雙則是湯米的,他猶如獵手正等待著下手的最佳時刻。 突然,艾伯特桌子上的鈴急促地響了起來。 「老闆現在有空了。我去落實一下他是否肯見你。」說著,艾伯特推門走進了那問標有「非請莫入」的辦公室。 轉瞬之間,他就走了出來。 「請這邊來,先生!」 來訪者被引進那間私人辦公室,一位笑容可調、精力充沛的紅頭髮年輕人站起身來迎接他。 「請坐!是你想向我諮詢嗎?我是布倫特。」 「噢!真的!我真不敢相信,你竟會如此年輕。」 「老年人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湯米說道,揮了揮他的手,「誰釀成戰爭?老年人。誰應對目前的失業狀況負責任? 老年人。誰應對所發生的每一件令人作嘔的事負責任?我還得說,是老年人!」 「我想你是正確的。」來者說,「我認識一個人,是位詩人——至少他自稱為詩人——他的見解和你的一致。」 「先生,讓我再告訴你,在我訓練有素的所有職員中,沒有誰是二十五歲多一天的。這都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由於這訓練有素的職員隊伍是由塔彭絲和艾伯特所組成,這種事實本身就無可否認。 「好了——現在該談談你的事了。」布倫特先生說。 「我想請你找一個現已不知下落的人。」那年輕人脫口而出。 「是這樣。你能把詳細情況告訴我嗎?」 「噢!這事相當複雜。我的意思是,這件事相當可怕。不僅很微妙,而且非常棘手。簡直像一團亂麻。她對這件事又特別特別地惱怒。我的意思是——真難啊!一時半刻還真難講清楚。」 他無可奈何地看著湯米。湯米感到十分惱火。他正準備出去吃午餐,而且他也預感到要從這位當事人口中獲得詳細情況,那將非常枯燥,而且既費時間又費口舌。 「她出去是完全出於自願呢,還是你懷疑被人誘拐而失蹤?」湯米直截了當地問道。 「我不知道,」那年輕人說,「我什麼也不知道。」 湯米伸手去拿記錄本和鉛筆。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