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大偵探十二奇案 | 上頁 下頁
六八


  「那是因為一個很好的原因:羅森塔爾從來沒得到那個金杯!」

  「這您是怎麼知道的?」

  「最近出現了石油股權的合併。羅森塔爾和我的利害關係相一致了。我們現在是盟友而不再是敵人。我便坦率地跟他談起這事,他立刻向我保證那個金杯從來就沒到過他手中。」

  「您相信他嗎?」

  「相信。」

  波洛若有所思地說:「那您這十年來一直像英國俗話所說的,攻擊錯了目標,白花了力氣?」

  那位金融家苦澀地說:「對,這就是我一直幹的傻事!」

  「那現在——一切都要從頭做起啦?」

  對方點點頭。

  「這就是你把我找來的原因吧?我就是你放出去嗅聞難以追蹤的微淡臭跡的那條狗——相當難以追蹤。」

  埃默瑞·鮑爾乾巴巴地說:「這事要是很容易辦,我也就無須找你啦。當然,你如果認為這事不可能——」

  他倒找到了正確的字眼。赫爾克里·波洛頓時坐直身子,冷冷地說:「我從來不認識不可能這個字眼兒,先生!我只是在自問——這事足以叫我有興趣接辦嗎?」

  埃默瑞·鮑爾又微微一笑,說道:「要是有興趣——你盡可提出酬勞費。」

  這個矮個子朝那個大人物望一眼,輕聲說:「您真那麼想要那件藝術品嗎?我想肯定不是!」

  埃默瑞·鮑爾說:「這麼說吧,我跟你一樣,從不接受失敗。」

  赫爾克里·波洛低下頭說:「嗯,要是這麼說的話——我明白了……」

  2

  瓦格斯塔夫警督十分感興趣。

  「那個金杯嗎?是的,我全記得。當時我在這邊負責調查這個案子。你知道,我會說點意大利話,還到了意大利,跟一些花花公子交談呐。可那個金杯至今沒再露過面。真是奇怪極了。」

  「那你怎麼解釋呢?私下賣掉了嗎?」

  瓦格斯塔夫搖搖頭。

  「我不信。當然也有點可能……不,我的解釋簡單多了:那玩藝兒給藏了起來……而惟一知道藏在哪兒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你是指卡西嗎?」

  「是的,他可能把它藏在意大利什麼地方了,要麼就是已經把它私運出了這個國家。不過他把它藏了起來,藏在哪兒,那就一定還在那兒呢。」

  赫爾克里·波洛歎口氣。

  「這是一種羅曼蒂克理論。珍珠給封在石膏模型裡——那個故事叫什麼來看——《拿破崙半身雕像》,對不?不過在這個模型裡不是珠寶——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大金杯。你會想像那可不大容易藏,對不對?」

  瓦格斯塔夫含含糊糊地說:「哦,我不知道。我想也許能辦到。藏在地板下面——類似這樣的辦法。」

  「卡西有自己的住房嗎?」

  「有——在利物浦,」他笑一下,「不會藏在那兒的地板下面。這點我們已經肯定了。」

  「他有家人嗎?」

  「妻子是那種規規矩矩的女人——患肺結核。對她丈夫那種生活方式擔心得要死。她信奉宗教——一名虔誠的天主教徒——卻下不了決心離開他。她在幾年前已經死了。女兒隨母親——當了一名修女。兒子就不同了——是個跟父親一模一樣的兒子。我最後聽到他是在美國尋歡作樂呐。」

  赫爾克里·波洛在他的小筆記本裡寫上「美國」。他問道:「卡西的兒子有沒有可能知道那個金杯的藏處呢?」

  「我想不會。否則早就到買賣贓物的人手中了。」

  「那個杯子也可能給熔化了。」

  「也許我該說這很可能。可我鬧不清楚——那對收藏家來說可是個價值連城的玩藝兒——而且收藏家還會耍不少鬼把戲,這你會大吃一驚的!」瓦格斯塔夫一本正經地說,「我認為收藏家們有時根本就沒有什麼道德觀。」

  「哦!羅森塔爾爵士如果也在耍你所謂的『鬼把戲』,你會感到驚訝嗎?」

  瓦格斯塔夫冷笑一下。

  「我不會單單責怪他。就對待藝術品這方面來說,看來他並非太嚴格認真。」

  「那個團夥的其他成員怎麼樣了?」

  「李可維蒂和杜佈雷都給判了重刑。我想他倆現在也該刑滿出來了吧。」

  「杜佈雷是個法國人,對不?」

  「對,他是那個團夥的頭腦。」

  「還有其他成員嗎?」

  「還有一個姑娘——他們一向管她叫紅凱蒂。她偽裝到人家當保姆,然後打探底細——東西都收藏在哪兒等等。那個團夥被破獲後,她逃到澳大利亞去了。」

  「還有別人嗎?」

  「還懷疑過一個叫尤吉安的傢伙也是那個團夥裡的人。他是個商人。總店在伊斯坦布爾①,在巴黎設有分店。沒找到什麼控告他的證據——不過他是個狡猾的傢伙。」

  波洛歎口氣。他看一眼自己的小筆記本。裡面記上了:美國,澳大利亞,意大利,法國,土耳其……

  他嘟囔道:「看來我得拿根帶子把地球繞上一圈兒──」

  「你說什麼?」瓦格斯塔夫警督問。

  「我看出來了,」赫爾克里·波洛說,「辦這個案子得周遊世界一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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