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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巴特依然想不通。小姐們都幹不久,可見女主人難相處。但是,安妮·梅瑞迪斯如果不快樂,可以學前幾任侍伴一走了之。用不著殺人,除非是不合理的報復。他搖搖頭。這個說法不合情理。

  「誰分到班森太太的錢?」

  「大人,我不清楚,我相信是侄兒侄女之類的。但是數目不多,分起來就不多了,聽說她大部分的收入來自養老金。」

  那就沒什麼問題羅。不過班森太太暴斃,安妮·梅瑞迪斯沒報告她曾在康比愛克城待過,這一切叫人難以釋懷。

  他辛勤查訪。醫生的口氣清晰果決。沒有理由相信不是意外呀。小姐——想不起她姓什麼了,可人的姑娘,一副無奈的樣子,當時她煩亂又可憐。

  還有教區牧師。他記得班森太太的最後一位侍伴。看來親切樸實,常陪班森太太上教堂。班森太太不難相處,只是對年輕人有點兒嚴厲。她是嚴謹的基督徒。

  巴特另外找了一兩個人,卻沒打聽到可用的資料。人家幾乎想不起安妮·梅瑞迪斯小姐了。她在當地住過一兩個月,如此而已。她的個性不鮮明,沒給人留下持久的印象。「可人的小東西」似乎是大家公認的形容辭。

  班森太太的形象則明顯一點,是個自以為是的女壯士,害侍伴們十分辛苦,又常常換傭人,很不討人喜歡,但也僅此而已。

  然而,巴特探長離開德文郡的時候,總覺得是安妮·梅瑞迪斯小姐基於某一理由故意害死雇主。

  第二十三章 絲襪為證

  巴特探長坐火車穿越英格蘭往東走的時候,安妮·梅瑞迪斯和露達·達威斯正在赫邱里·白羅的坐談室裡。

  安妮早晨收到郵寄的邀請函,不願意赴約,露達好不容易才說服她。

  「安妮,你真懦弱。是的,懦弱。學駝鳥把腦袋埋進沙堆是沒有用的。

  命案發生了,你是嫌疑犯之一,也許看來最不像。」

  安妮帶點幽默說:「這樣最糟糕。通常都是看來最不像的人幹的。」

  露達不為所動說:「不過你是其中之一,別翹起鼻子,假裝命案太難聞,跟你無關。」

  安妮始終說:「本來就跟我無關嘛。我意思是說,我願意回答警方的問題,而這位赫邱里·白羅卻是局外人。」「你若不合作,想置身事外,他會怎麼想呢?他會以為你作賊心虛。」

  「我當然不是心虛,」安妮冷冷說。

  「寶貝,我知道,你不可能殺人。但是多疑的外國佬不知道呀。我想我們該乖乖到他家。否則他會來這兒,設法套傭人的口風。」

  「我們沒有傭人。」

  「我們有愛斯特威爾嬤嬤。她跟誰都亂嚼舌根!來,安妮,我們去吧。

  一定很好玩。」

  「我不懂他為什麼要見我。」安妮很固執。

  露達不耐煩地說:「當然是想贏過警方嘛。他們常常如此。我是指業餘偵探,他們認定蘇格蘭場的人全是笨蛋,沒有腦筋。」

  「你認為白羅這個人很聰明?」

  露達說:「他看來不像福爾摩斯。我想他年輕時很棒。當然啦,現在老糊塗了。他至少六十歲了吧。噢,來,安妮,我們去見見這個老頭子。他也許會說說另外幾個人的可怕事蹟。」

  安妮說:「好吧。露達,你就喜歡這些。」

  露達說:「大概事不關己,我才這樣吧。安妮,你真笨,不在恰當的時刻抬頭望一眼。否則你下半輩子靠敲詐過活,可以跟公爵夫人一樣富裕。」

  就這樣,那天下午三點鐘,露達·達威斯和安妮·梅瑞迪斯坐在白羅那間整潔的屋子裡,用舊式的玻璃杯喝黑草莓汁,她們不喜歡喝,卻又不好意思拒絕。

  白羅說:「小姐,你肯應邀前來,真好。」

  安妮含含糊糊說:「我樂於儘量協助你。」

  「是一點記憶的小問題。」

  「記憶?」

  「是的,我已經問過洛瑞瑪太太、羅勃茲醫生和德斯帕少校。哎呀,沒有一個人說出我渴望的答案。」

  安妮繼續用質疑的目光打量他。

  「小姐,我要你回想那天晚上夏塔納先生家的客廳。」

  安妮臉上露出疲乏的陰影。難道她永遠擺脫不了那個惡夢嗎?

  白羅注意她的表情。

  他和顏悅色說:「我知道,小姐,我知道。痛苦,不是嗎?這是很自然的。你這麼年輕,頭一次接觸恐怖的事情。也許你從來沒聽過或見過暴斃的場面。」

  露達的雙腳在地板上蠢蠢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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