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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白羅說:「依照夏塔納的說法,根本不可能。」

  「那是羅勃茲的案子。梅瑞迪斯小姐那件事還要等著瞧。我明天去德文郡。」

  奧利佛太太問道:「你知不知道該去哪裡查?我不想再向露達打聽細節。」

  「不,你這樣很聰明。我行事不會太難的。以前那邊一定驗過屍,我可以查驗屍官的記錄。這是警方的例行工作,明天早上他們就會抄下來給我。」

  奧利佛太太問道:「德斯帕少校呢?你有沒有查到他的任何資料?」

  「我一直等瑞斯上校的報告。當然啦,我曾派人跟蹤他。有一件事挺有趣的。他曾到瓦林福去看梅瑞迪斯小姐。你們記得吧,他說他是前幾天才認識她的。」

  白羅咕噥道:「不過她是非常漂亮的姑娘。」

  巴特笑了。

  「是的,我想只是這樣罷了。對了,德斯帕不願冒險。他已經請教過律師,好像預料會有麻煩。」

  白羅說:「他是瞻望未來的人,隨時準備應付偶發的情況。」

  巴特歎口氣說:「所以不太可能匆匆捅人一刀。」

  「除非沒有別的辦法,他不會這麼做。記住,他能迅速採取行動。」白羅說。

  巴特隔著桌子打量他。

  「白羅先生,你的牌呢?你好像還沒攤出來嘛。」

  白羅笑一笑。「成果太少了。你以為我有事瞞著你?不是的。我沒打聽到多少事實。我跟羅勃茲醫生、洛瑞瑪太太和德斯帕少校談過,還得跟梅瑞迪斯小姐談。我探出了什麼?羅勃茲醫生觀察力很敏銳;洛瑞瑪太太專注的力量驚人,因此對周圍的一切幾乎毫無所感。不過她喜歡花。德斯帕只注意能吸引他的東西——地毯啦、打獵的戰利品等等。他既無我所謂的外在視野,看見四周的細節,觀察一切的特性;也沒有內在的視野,專心一致,把心靈放在一個物體上的能力。他的眼光受到了目標的限制。他只看得見跟自己心靈傾向調和的東西。」

  巴特好奇問道:「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實證?」

  「本來就是實證。只是很小很雜罷了。」

  「梅瑞迪斯小姐呢?」

  「我最後才去看她。不過我也要問她記憶中屋內的情況。」

  巴特思忖道:「真是古怪的門徑,純心理式的。假如他們存心迷惑你呢?」

  白羅搖頭微笑。「不,不可能。無論他們想阻礙我還是幫助我,他們必然會洩露心靈的類型。」

  巴特沉思道:「大概有點道理。不過我自己沒辦法用這一招來辦案。」

  白羅依舊微笑說:「跟你和奧利佛太太比起來,跟瑞斯上校比起來,我自覺成果很少。我攤在桌上的牌點數很低。」

  巴特向他眨眨眼。「提到這一點,白羅先生,王牌2也許點數低,卻可以吃另外三張A哩。不過我求你做一件實際的工作。」

  「什麼事?」

  「我要你去探望魯克斯摩爾教授的遺孀。」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呢?」

  「我剛剛說過,我要去德文郡。」

  白羅又問一遍:「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呢?」

  「你不好騙,對吧?好,我說實話。我想你比我更能套出她的實話來。」

  「我的方法比較不直截了當?」

  巴特咧嘴說:「也可以這麼說。我聽賈普督察說你的腦袋很能騙人。」

  「像已故的夏塔納先生?」

  「你認為他能套出她的話嗎?」

  白羅慢慢說:「我想他已經套出她的話來了!」

  「你憑什麼這樣想呢?」

  「因為德斯帕偶然說過一句話。」

  「露出馬腳,是不是?不太像他的作風嘛。」

  「噢,朋友,人不可能不露出馬腳,除非永遠不開口!言辭最會洩露一個人的秘密。」

  奧利佛太太問道:「連說謊也會洩密?」

  「是的,夫人,因為這一來馬上可看出你說哪一種謊。」

  「你害我覺得不自在,」奧利佛太太說著站起來。

  巴特探長送她到門口,熱情地跟她握別。

  他說:「奧利佛太太,你真能幹,當偵探比你筆下的瘦拉布蘭人強多了。」

  奧利佛太太糾正道:「他是芬蘭人。他確實很笨,可是讀者喜歡他。再見。」

  白羅說:「我也得走了。」

  巴特在一張紙上寫個地址,塞進白羅手中。

  「喏,去套她的口風吧。」

  白羅笑一笑。

  「你要我查什麼?」

  「魯克斯摩爾教授死亡的真相。」

  「親愛的巴特!有誰知道任何事的真相嗎?」探長下決心說:「我要去查明德文郡這件事的真相。」白羅咕噥道:「我可不敢說。」

  第二十章 魯克斯摩爾太太的證詞

  到了魯克斯摩爾太太的南坎辛頓住宅,開門的使女用不以為然的目光望著赫邱里·白羅,不想放他進去。白羅神色自若,給她一張名片。

  「交給你家女主人,我想她肯見我。」

  這是他最浮華的名片,一角印著「私家偵察」等字眼,是為了求見女性而特別刻上去的。女性無論自覺清白與否,幾乎都很想見見私家偵探,看他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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