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伯特倫旅館之謎 | 上頁 下頁
四一


  「您是指通過通常渠道?哦,對了,」「老爹」從兜裡掏出一小張紙,念出三四個姓名和地址。

  「我明白了,」羅賓遜先生說,「有人費了很大的氣力。很有趣。於是您就來找我?」

  「要是有人知道的話,您肯定知道,閣下。」

  「實際上我不知道。但是我有辦法獲取情報倒是不假。人們都有——」他聳聳他那寬闊厚實的肩膀——「人們都有提供情報的人。」

  「是的,閣下。」「老爹」表情冷漠地說。

  羅賓遜先生看看他,然後拿起桌上的電話。

  「索妮亞,給我接卡洛斯。」他等了一兩分鐘又接著問道:「卡洛斯嗎?」他用外語很快地說了五六句話。「老爹」甚至不能辨認出這是哪種語言。

  「老爹」能用不錯的英式法語進行交談,對意大利語有一知半解的水平,能猜出旅行者吐字清晰的德語的意思;雖不能理解,但他從發音能辨認出是西班牙語、俄語,還是阿拉伯語。這種語言不是其中任何一種。他把握不大地猜測這可能是土耳其語或波斯語或亞美尼亞語,但即使這樣,他也是一點都不能肯定。羅賓遜先生放下話筒。

  「我想,」他愉快地說,「我們不會等太久的。要知道,我產生了興趣,非常感興趣,有時我還覺得奇怪——」

  「老爹」看上去有些不解。

  「關於伯特倫旅館,」羅賓遜先生說,「要知道,從財務上說,人們奇怪它如何負擔得起。不過,它和我從來都沒有任何關係。人們欣賞——」他聳聳肩,「——舒適而且擁有具備非凡才能的員工的旅館……是的,我覺得奇怪。」他看著「老爹」。「你知道怎麼樣和為什麼嗎?」

  「還不知道,」「老爹」說,「但我想知道。」

  「有幾種可能性,」羅賓遜先生說,仍在沉思之中,「要知道,這就像音樂。八度音階只有這麼多的音符,但人們能——怎麼說呢——以幾百萬種不同的方式把它們組合起來。一次一位音樂家對我說,你不能兩次得到完全一樣的旋律。非常有意思。」

  桌上響起輕微的嗡嗡聲,他再次拿起話筒。

  「喂?是的,你真及時。我很高興。我知道了。哦!阿姆斯特丹,好……啊……謝謝你……好的。你拼一下好嗎?很好。」

  他在手邊的便條簿上飛快地寫起來。

  「我希望這對您會有所幫助,」他一邊說,一邊把那張紙撕下來遞過桌子交給「老爹」。「老爹」把上面的名字大聲地念出來:「威廉·霍夫曼。」

  「瑞士人,」羅賓遜先生說,「但我想,不是在瑞士出生。在銀行界很有影響,儘管一直嚴格依法行事,他還是操縱過大量的——可疑交易。他僅在大陸操作,而不是在這個國家。」

  「哦。」

  「但他有個兄弟,」羅賓遜先生說,「羅伯特·霍夫曼。住在倫敦……一個鑽石商人——很愉快的行業……他的妻子是荷蘭人……他在阿姆斯特丹也有辦事處——你們的人應該瞭解他。我說過,他主要經營鑽石,但他非常富有,擁有許多財產,通常都不是用他自己的名字。對,他控制著大量的企業。他和他的兄長是伯特倫旅館的真正所有者。」

  「謝謝您,閣下,」總警督戴維站起身來,「我用不著說我對您是多麼的感激。真是太好了。」他又說道,表現出比正常情況下更大的熱誠。

  「您不說我也應該知道您的感激嗎?」羅賓遜先生問道,他更開心地笑了笑。「不過這是我的專業之一。情報。我喜歡瞭解情況。這是你來找我的原因,不是嗎?」

  「嗯,」總警督戴維說,「我們的確知道您。內務部,特務處,等等,」他幾乎天真地補充道,「我來您這兒還真有些緊張。」

  羅賓遜先生又笑了。

  「我發現你這個人很有意思,總警督戴維,」他說,「不管你在幹啥,我都祝你成功。」

  「謝謝您,閣下。我想我是需要您的祝福的。順便問一下,這兄弟倆,您認為他們是很兇暴的人嗎?」

  「當然不是,」羅賓遜先生說,「那和他們的準則大相徑庭。霍夫曼兄弟在生意事務中並不使用暴力。他們有其它的辦法能更好地達到目的。我想,他們的財富年復一年地在不斷地穩定增長,或者說我來自瑞士銀行界的情報是這麼說的。」

  「那真是個有用的地方,瑞士。」總警督戴維說。

  「對,的確是。我不知道沒有它我們都該怎麼辦!是那麼的正直誠實。多好的商業意識!是的,我們這些生意人肯定都對瑞士心懷感激。我本人,」他補充道,「對阿姆斯特丹評價也頗高。」他認真地看著戴維,然後又笑了笑,接著總警督告辭了。

  又回到總部之後,他發現一張留給他的便條。

  卡農·彭尼神父出現了——安然卻難說無恙。看樣子他在米爾頓聖約翰讓汽車給撞成了腦震盪。

  第十八章

  卡農·彭尼神父看著總警督戴維和坎貝爾警督,總警督戴維和坎貝爾警督看著他。卡農·彭尼神父又回到了自己的家裡。他坐在書房裡的一張大扶手椅上,頭下枕著個枕頭,雙腳放在一個坐墊上,膝上搭著條厚毛毯以突出其病弱之態。

  「恐怕,」他正客氣地說道,「我根本想不起任何事情。」

  「你想不起是如何被車撞上的?」

  「很抱歉,真的想不起來。」

  「那麼說,你怎麼知道你是被車撞的?」坎貝爾警督大聲發問。

  「那裡的一個婦女,名叫——是叫惠靈太太嗎——告訴我的。」

  「她是怎麼知道的?」

  卡農·彭尼神父看上去迷惑不解。

  「哎呀,你說得對呀。她不可能知道,不是嗎?我想她是認為事情肯定是這樣發生的。」

  「你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嗎?你是怎麼到了米爾頓聖約翰的?」

  「我不知道,」卡農·彭尼神父說,「連這名字我都覺得非常陌生。」

  坎貝爾警督越來越惱怒,但總警督戴維以安慰的拉家常似的聲音說:

  「只要再跟我們說說最後一件您的確記得的事就可以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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