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伯特倫旅館之謎 | 上頁 下頁 | |
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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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館大門又開了。埃爾韋拉和勒斯科姆上校都滿懷期望地朝那兒望去,但是伯特倫旅館已經恢復了正常。進來的不過是個自發蒼蒼的老年牧師。他站著向四周望了一會兒,帶著一縷疑惑的神情,好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又是怎麼來這兒的。這樣的經歷對卡農·彭尼神父來說一點兒也不新鮮。坐火車的時候,他常想不起來他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或者為什麼要坐火車!走在大街上的時候他有過這樣的經歷,坐在委員會會場裡的時候他有過這樣的經歷。剛才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當他坐在教堂裡的牧師席上時,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已經結束了佈道還是正準備開始。 「我想我認識那個老頭,」勒斯科姆盯著他說,「他叫什麼名字來著?我想經常住在這裡。艾伯克龍比?艾伯克龍比副主教——不,不是艾伯克龍比,但長得很像。」 埃爾韋拉扭頭掃了一眼卡農·彭尼神父,絲毫不感興趣。和賽車手比起來,他根本沒有一點兒吸引力。雖然,因為在意大利呆過,她自己也承認對那些紅衣主教懷有一種淡淡的欽慕,她認為無論如何他們都是引人注目的,但是打心眼裡說,她對任何一種傳教士都不太感興趣。 卡農·彭尼神父的臉色漸漸開朗起來,他讚賞地點著頭。他已經認出來了他在哪兒。肯定是在伯特倫旅館,他旅行途中過夜的地方。他要去——他要去哪兒來著,查德明斯特?不對,不對,他剛剛從查德明斯特過來。他打算去—— 肯定的——是去盧塞恩參加會議。他高興地微笑著向前邁步,來到接待處櫃檯前,受到了戈林奇小姐的熱情問候。 「很高興見到您,卡農·彭尼神父,您看上去氣色可真好。」 「謝謝——謝謝——我上周得了場重感冒,但現在已經好了。你給我留了房間吧!我確實是寫過信?」 戈林奇小姐使他放下心來。 「哦,是的,卡農·彭尼神父,我們收到了您的信。我們給您留了十九號房間,您上次住過的那間。」 「謝謝——謝謝,嗯,讓我想想——這個房間我將住四天。其實,我要去盧塞恩一趟,要離開一個晚上,但是請保留這個房間,我要把大部分東西留在這兒,只帶一個小包去瑞士。這不會有什麼困難吧?」 戈林奇小姐再次使他放下心來。 「所有都會安排妥當的。您在信裡已解釋得非常清楚。」 其他人也許不會使用「清楚」這個詞。既然他很詳盡地寫了信,「充分」一詞可能會更好些。 所有的焦慮不安都消除了,卡農·彭尼神父輕鬆地籲了一口氣,接著連同行李一起被帶到了十九號房間。 在二十八號房間裡,卡彭特太太已摘下了頭上那頂紫羅蘭花冠,正在床頭的枕頭上仔細整理她的睡袍。埃爾韋拉進來的時候,她抬起頭。 「啊,你上來了,親愛的。希望我幫你打開行李嗎?」 「不用,謝謝,」埃爾韋拉禮貌地說,「要知道,我不打算取出太多的東西。」 「你想住哪間臥室?浴室在中間,我叫他們把你的行李放在稍遠一點兒的那間裡了。我想這間可能有點兒吵。」 「您真是太好了。」埃爾韋拉說,聲音裡不摻雜任何情感。 「你真的不用我幫忙嗎?」 「不用,謝謝,我真的不需要。我想我可能得洗個澡。」 「對,我想那是個很好的主意。你願先去洗嗎?我想先把東西收拾好。」 埃爾韋拉點點頭。她走進那間毗連的浴室,關上門,插上插銷。她走進自己的房間,打開行李箱,扔了幾樣東西在床上。然後她脫下衣服,換上睡袍,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隨後她又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到床上,電話機就在床邊。她聽了一小會兒以防別人打擾,然後拿起了話筒。 「這是二十九號房間,請給我接雷根特1129,好嗎?」 第四章 在蘇格蘭場(大倫敦警察廳總部)裡,正在進行一場會議。這是一個非正式的會議。大約六七個人隨隨便便地圍坐在會議桌周圍,他們每個人在其所從事的行業中都是舉足輕重的。吸引這些法律衛士的注意力的話題在近兩三年中的地位變得越來越重要。它涉及到一連串的刑事案件,而這些案件的得逞使得上上下下都感到不安。搶劫案的數量在不斷上升,範圍相當廣泛。搶劫銀行,打劫單位工資,盜取通過郵件寄送的珠寶,以及搶劫火車。不到一個月,便採用了一種大膽而龐大的計劃井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羅納德·格雷夫斯先生——蘇格蘭場的警察廳長助理——坐在桌子的一頭主持會議。按照他的慣例,他是聽得多說得少。這種場合下沒有什麼正式的彙報。那都是犯罪偵查處的日常工作。這是一個高層會談,把從稍微不同角度看待這些問題的意見集合到一起。羅納德·格雷夫斯先生的眼睛緩緩地掃視了一下他的小組,然後朝坐在桌子另一端的人點頭示意。 「好吧。『老爹』,」他說,「讓我們聽些你的親切的俏皮話吧。」 這個被稱作「老爹」的人是總警督弗雷德·戴維。他不久就要退休了,但看上去他比實際年齡還要大。這也正是被稱作「老爹」的原因。他體態肥胖,總顯得那麼舒適,而他的態度又總是那麼和藹而友善,以至於許多罪犯因發現他其實並不像看起來那麼和藹易騙而感到萬分沮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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