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白馬酒店  | 上頁 下頁
四一


  「實在有點殘忍,她殺了一隻白公雞,還把你的手套浸在雞血裡。」

  「——噁心……還有呢?」

  「還有很多事。」我說。

  我覺得自己做得不錯,又說:「塞莎在我面前把所有本事全都使出來了,她召來了一個鬼魂——我想是叫馬堪德。另外還有彩色燈和歌聲。有人一定會嚇得魂不附體。」。

  「可是沒嚇著你?」

  「貝拉的確讓我點害怕,」我說:「她手上拿了把很可怕的刀,我差點以為她會失去理智,殺完雞再來殺我。」

  金喬堅持問道:「沒別的事嚇著你?」

  「我不會受那種事影響。」

  「那你聽到我沒事的時候,為什麼好像很感激的樣子?」

  「這,因為——」我沒有說下去。

  「算了,」金喬好心地說:「你不用回答這個問題,也不用再插手管這件事了。我知道一定有什麼讓你覺得不安的事。」

  「我想,只是因為她們——我是說塞莎——看起來好像對結果很有信心。」

  「她覺得你所告訴我的那些事,真的能把人殺死?」

  金喬用不相信的語氣問。

  「的確很瘋狂。」我表示同意。

  「貝拉不是也很有自信嗎?」

  我想了想,說:「我想貝拉只對殺雞和使自己進入一種帶有惡意的狂喜狀態有興趣,聽她那樣哀叫『血……血……血……』真叫人有點不寒而慄。」

  「可惜我沒聽到。」金喬惋惜地說。

  「我也替你覺得可惜,」我說:「老實說,那場表演真是精彩。」

  「你現在沒事了吧?對不對?」金喬問。

  「你說的『沒事』是指什麼?」

  「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並不安心,可是現在已經好了。」

  她說得很對,她那愉快正常的聲音給了我很大的信心,不過,我私心裡真的有點欽佩塞莎·格雷。整件事雖然可能是胡說八道,但是卻的確影響了我的心境。但是現在已經沒事了,金喬安然無恙,連惡夢都沒做。

  「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呢?」金喬問:「我是不是還要再在這裡住一個禮拜左右?」

  「嗯,要是我想從布萊德利先生那裡拿到一百鎊,你就要再住下去。」

  「你要不是萬不得已,絕對不會有那個念頭。你是不是住在羅妲家?」

  「暫時是,然後我會到伯恩茅斯去。別忘了,你一定要每天打電話給我,或者我打給你好了——那樣比較好。我現在在牧師家。」

  「凱索普太太好嗎?」

  「好極了,我把事情全都告訴她了。」

  「我早就想到你會。好吧,再見了。這一、兩個星期,日子一定很無聊。我帶了點工作來——還有很多一直想看卻始終沒時間看的書。」

  「你工作的美術館怎麼辦?」

  「我說我出門旅行去了。」

  「你難道不希望真的去旅行?」

  「未必。」金喬說……她的聲音有點奇怪。

  「沒有可疑的人接近你吧?」

  「都是你想得到的人,送牛奶的、查瓦斯表的,有個女人問我用什麼牌子的化妝品,還有一個人要我在要求廢除核子武器的聯名信上簽字,有個女人要找我捐款給盲人。喔,當然還有旅館侍者,他們都很幫忙,其中有一個還替我修過保險絲。」

  「聽起來都不像是壞人。」我說。

  「不然你還盼望什麼?」

  「我也不知道。」

  我想,也許是希望有些明顯、公開的事,能讓我抓住把柄。

  可是「白馬」的被害者都是在自由意志下死的……不,「自由」這個字用得不對,那些人身體上弱點的種子,是用一種我無法瞭解的方式種下的。

  金喬斷然否定了我說那個查瓦斯表的人可能是假冒的說法。

  「他有證件,」她說:「是我要他給我看的!他只是到浴室裡看看瓦斯表,然後抄下來,什麼別的東西都沒碰,我可以擔保,他絕對沒有機會故意讓我浴室的瓦斯漏氣。」

  不,「白馬」不會安排瓦斯漏氣這種事——太明顯了!

  「對了,還有一個人來看我!」金喬說:「是你的朋友柯立根醫生,他好好。」

  「我想是李俊派他去的。」

  「他好像覺得我們同姓的人應該站在一條陣線上,柯立根氏萬歲!」

  我掛斷電話後,覺得輕鬆了不少。

  回到羅妲那兒,她正在草地上忙著替狗擦藥膏。

  「獸醫剛走,」她說:「他說是金錢癬,我想一定很容易傳染。我不希望孩子們或者其他狗傳染上。」

  「或者大人。」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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