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白馬酒店 | 上頁 下頁 | |
二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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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固執地說:「我不認為如此。我覺得這種威脅真的存在,而且不只是我一個人這麼想,牧師太太也同意我的看法。」 「喔,牧師太太!」賀米亞輕蔑地說。 「別用那種語氣說話!她真的是個很特別的女人。這件事真的是千真萬確,賀米亞。」 她聳聳肩。 「也許吧。」 「你不同意?」 「我覺得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點,馬克。我相信你那些老小姐自己一定很相信這些,我敢保證,她們一定是很卑鄙的老小姐!」 「可是算不上邪惡?」 「說真的,馬克,怎麼可能呢?」 我沉默了一會兒,心裡猶豫著——從光明的想到黑暗的,又想到光明的。「白馬」代表黑暗,賀米亞代表光明。善良的、每天都見得到的合理光明,安置在燈座上的電燈泡,能照亮所有黑暗的角落,那兒什麼都沒有,只有你每天在屋裡看到的那些東西。可是——可是——賀米亞的光雖然能讓人看清東西,畢竟只是人造的光明。 我又固執地回到原先的想法。 「我要調查這件事,賀米亞,我要徹底查個清楚。」 「我同意,我覺得你應該那麼做,也許很有意思,真的,一定很好玩。」 「不是好玩!」我尖聲說:「我只想問你,願不願意幫我忙?」 「幫你忙?怎麼幫忙?」 「幫我調查,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親愛的馬克,我目前忙得不得了,要替『日誌』寫文章,還有有關拜占庭的故事,我還答應替兩個學生——」 她繼續理智地往下說,我卻實在聽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說:「你要做的事已經夠多了。」 「就是呀。」賀米亞對我的默許顯然覺得松了一口氣。她對我笑笑,那種寬容的表情又讓我嚇了一跳——就像母親看著兒子專心玩新玩具時那種寬容溺愛的笑容一樣。 去他的,我不是小男孩了,我也不想找個母親。我自己的母親既漂亮又無憂無慮,每個人——包括她兒子在內——都喜歡照顧她。 我冷靜地打量著桌子對面的賀米亞,那麼漂亮,那麼成熟,那麼有見解,而又——該怎麼說呢?——對了,那麼枯燥無味! (二) 第二天早上,我試著跟吉姆·柯立根聯絡——可惜沒找到他,不過我留了話,說我六點到七點之間在家,問他能不能過來喝一杯。我知道他是個忙人,所以對他能不能來抱著懷疑的態度,可是他居然在六點五十大駕光臨。我替他倒威士忌時,他隨便看看我的照片和書,最後他說,他寧可做個蒙古大汗,也不願做個工作過度、壓力過重的法醫。 「不過我相信,」他一邊坐下一邊說:「他們在女人方面一定有麻煩,至少我少了這種困擾。」 「你還沒結婚?」 「要是結了婚,就不能住在像現在那種亂卻舒服的環境了,太太一定會馬上收拾乾淨。」 我說我不認為女人有他想的那麼糟。 我拿著酒在他對面坐下,說:「你一定奇怪,我為什麼這麼急著找你,老實說,是因為發生了一些可能跟我們上次談的事有關的事。」 「什麼事?——喔,對了,當然是高曼神父的事。」 「不錯——可是你先告訴我,『白馬』這個名字對你有沒有什麼意義?」 「白『馬』……『白』馬……我想沒有——怎麼回事?」 「我覺得它可能跟你給我看的名單有關係。我最近到一個叫馬區狄平村的鄉下地方去看朋友,他們帶我到一間酒店的舊址去,那地方就叫『白馬』。」 「等一等!馬區狄平?馬區狄平?是不是在伯恩茅斯附近呢?」 「離伯恩茅斯大概十五哩左右。」 「你大概沒碰到一個姓威納博的人吧?」 「當然有。」 「當真?」柯立根興奮地坐直了身子,」你可真會跑!他長得什麼樣子?」 「他是個不平常的人。」 「喔?是嗎?怎麼不平常?」 「主要是在個性方面,雖然他因為小兒麻痹症,已經完全殘廢了——」 柯立根文刻打斷我: 「什麼?」 「他幾年前得了小兒麻痹症,腰部以下都完全癱瘓了。」 柯立根帶著厭惡的表情,又靠回椅背上。 「那又吹了!我早就想過,事情不可能那麼順利。」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柯立根說:「你該去見見李俊巡官,他對你說的事一定很有興趣。高曼神父遇害的時候,李俊曾經徵求當天晚上看過他的人。大部份答案都沒什麼幫助,可是有一個在附近開藥店的藥商奧斯本,說他看到高曼神父當晚經過他店門口,又看到一個人緊跟在神父後面——當時,他當然沒想到什麼。可是他把那個人形容得很清楚——看來好像一定能再認出那個人。幾天以前,李俊接到他的信,他退休了,住在伯恩茅斯,他說他參加當地一個園遊會,無巧不巧地看到他說的那個男人。那個人坐在輪椅上,奧斯本打聽了一下,知道他姓威納博。」 他用疑問的眼光看著我,我點點頭。 「不錯,」我說:「是威納博,他參加了園遊會,但是他不可能在高曼神父後面步行,在體力上來說根本不可能,奧斯本一定弄錯了。」 「他形容得很清楚,身高六英尺左右,明顯的鷹鉤鼻,特別突出喉結,對不對?」 「對,威納博是這個樣子,可是——」 「我知道,奧斯本未必像他自己想像得那麼會認人,這顯然只是巧合。可是老遠麻煩你來告訴我,同一個地方也發生了一些事——是白馬什麼的吧?這個白馬到底是什麼東西?說來聽聽吧。」 「你不會相信的,」我先警告他:「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來,儘管說。」 我把跟塞莎·格雷談話的內容告訴他,他幾乎立刻脫口而出: 「真是胡說八道。」 「是呀,不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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