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阿加莎·克里斯蒂 > 波洛聖誕探案記 | 上頁 下頁 | |
五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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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兒害怕而且我強烈地意識到了自己的責任,因為是我堅持要來這兒的。戴維開始彈《葬禮進行曲》,而突然間我就下了決心,不管這看起來或許有多怪,我決定我們兩個人要馬上離開——就在當天晚上。我悄悄地走出了音樂室,走上樓去,我想去見李先生,並且坦率地告訴他我們為什麼要走。我經過走廊,來到他的房間,敲了門,沒有任何回答,我又敲得更響了點兒,還是沒有回答。接著我試了一下門把手,門是鎖上的。而這時,正在我站在那兒猶豫的時候,我聽見一個聲音從裡面傳來——」 她停了下來。 「你們不會相信我,可這是真的!有人在那兒——攻擊著李先生。我先聽見桌椅翻倒,還有玻璃和瓷器破碎的聲音,接下來我聽著最後那聲可怕的尖叫漸漸消失——然後就是一片寂靜。我癱在那兒:動都不能動!而這時法爾先生就從走廊裡跑了過來,馬格達倫和其他的人也來了。法爾先生和哈裡開始撞門。門倒下了,我們看見了房間裡面,而那兒沒有一個人——除了已經倒在血泊裡的李先生。」 她平靜的聲音提高了一點兒,她叫道:「那兒沒有別的人——一個也沒有,你們明白嗎?可沒人從房間裡出來過……」 7薩格登警監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說:「要麼是我快瘋了,要麼是大家都快瘋了!你說的話,李夫人,是根本不可能的,都是些胡話!」 希爾達·李叫道:「我告訴你我聽見他們在那兒搏鬥,我還聽見了當老人的喉嚨被割開時的那聲尖叫——而沒有人出來,也沒有人在房間裡!」 赫爾克里·波洛說:「可你一直什麼都沒說。」 希爾達·李的臉白了,可她還是鎮定地說:「是的,因為如果我告訴你們發生了什麼,你們只會說,或是想到一件事——是我殺了他……」 波洛搖搖頭。 「不,」他說,「你沒殺他,是他的兒子殺了他。」 斯蒂芬·法爾說:「我在上帝面前發誓我從沒碰過他:「「不是你,」波洛說,「他還有別的兒子!」 哈裡說:「你他媽的——」 喬治瞪大了眼睛;戴維用手蒙住了眼睛;艾爾弗雷德眨了兩下眼。 波洛說:「我到這兒的第一個晚上——也就是發生謀殺的那天晚上——我看見了一個幽靈,那是死者的幽靈。當我第一眼看見哈裡·李的時候,我傷住了,我覺得我以前看見過他。 後來我仔細地注意了他的相貌,我意識到他是多麼像他的父親,而我就告訴自己這就是產生那種相似感覺的原因。 「可昨天一個坐在我對面的男人後仰著頭笑了起來——而我就知道了哈裡·李讓我想起了誰。而我又因此追溯到另一張臉——死者的相貌。 「難怪可憐的老特雷西利安會覺得糊塗了,在他給三個而不是兩個彼此長得非常相像的男人去開門的時候。難怪他承認會把人搞混了,當這房子裡有三個男人,他們從稍遠的距離看都可能被認作是另一個人!一樣的體格,一樣的姿勢,尤其有一個撫摸下巴的小動作,一樣的仰著頭大笑的習慣,一樣特殊的高高的鼻子。可這相似之處並不總是很容易就看得出來——因為第三個人有一副鬍子。」 他的身子向前探著。 「人們有時會忘了警察也是男人,他們有妻子、孩子、母親」——他停頓了一下—— 「還有父親……記得西米恩·李在本地的名聲吧:一個因為他和女人們的私情而讓他的妻子心碎的男人。私生子也會繼承很多東西,他會繼承他父親的相貌甚至是他的習慣動作,他會繼承他的驕傲、他的耐心和他的復仇精神!」 他的聲音提高了。 「在你這一生,薩格登,你一直憎恨你父親犯下的錯。我認為你很久以前就決定要殺他了。你是從相鄰的郡來的,並不是從很遠的地方。你母親用西米恩·李給她的錢,毫無疑問的可以找到一個丈夫來做她孩子的父親。你很容易就進了米德什爾的警察部隊,等待著你的機會。一個警察是有著很好的機會來犯罪並且逃脫罪行的。」 薩格登的臉變得像紙一樣慘白。 他說:「你瘋了!當他被殺的時候我在房子外面。」 波洛搖搖頭。 「不,你在第一次離開之前就殺了他,在你離開之後沒人看見過他還活著,這對你是很容易的。西米恩·李在等候著你,是的,可他從沒叫你來,是你給他打的電話,含糊不清地說到一件未遂的盜竊案,你說你會在那天晚上八點之前去拜訪他,而且假裝是來為警方的慈善事業募捐的。西米恩。李毫不懷疑,他不知道你是他的兒子。後來,你來了,並且編造了一個假鑽石的故事。他打開保險箱讓你看真的鑽石還安全地躺在裡面。你道了歉,和他一起回到壁爐邊,突然抓住了他,你用手捂住他的嘴,割斷了他的喉嚨,這樣他就叫不出聲來了。對於一個像你這種體格強壯的男人來說,這就像小孩兒做遊戲似的簡單。 「接下來你佈置了現場。你拿走了鑽石,你把桌椅、燈、玻璃杯都堆了起來,用你帶來的一根很細的繩子或是線,把它們穿來穿去地繞起來。你帶了一瓶新鮮的動物血,在裡面加了檸檬酸鈉,你把它灑得到處都是,又在西米恩·李傷口裡流出來的一灘血裡加了些檸檬酸鈉。你還生起了火,這樣屍體就會保持溫暖。接著你把線的兩頭從窗戶下邊狹窄的縫隙中伸出去,讓它們從牆上垂下去。你離開了房間而且從外面把門鎖上,這是很重要的,因為一定不能有人在任何偶然的情況下進到那個房間裡去。 「接著你走出去把鑽石藏在花園裡的石槽上。如果它們在那兒早晚要被發現的話,它們只會更使人把懷疑的焦點集中到你所希望的地方:西米恩·李合法的家庭成員們的身上。九點一刻差一點兒的時候你回來了,走到宙下的牆邊去拉動了那根線,那就挪動了你精心安排好的那堆東西,家具和瓷器都嘩啦一聲地倒了下來。你拉著線的一頭把它拽了出來,重新在外套和馬甲底下把線繞在自己的身上。 「你還有另一個手段:「他轉向其他人:「你們記得嗎?你們每個人是怎麼用一種各不相同的方式來形容你們聽見的李先生垂死的尖叫聲的?你,李先生,形容它是一個在致命痛苦中的人發出的喊叫。你妻子和戴維·李用了同一個短語:一個地獄裡的靈魂。戴維·李夫人與此相反,說它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發出的叫聲,她說那是非人的,像一頭野獸。哈裡·李說的最接近真相,他說它聽起來像殺豬一樣。 「你們知道那些在集市上賣的長長的粉色氣球嗎?上面畫著臉叫做『垂死的豬』的?當裡面的空氣噴出來時它們會發出一聲野獸似的的哭號。這個,薩格登,就是你的最後一招。你把一個氣球放在房間裡,口上用一個小塞子堵住,可這個小塞子也是連在線上的。當你拉線的時候,塞子跑了出來而那頭『豬』開始放氣。緊接著家具翻倒的聲音,又響起了『垂死的豬』的尖叫。」 他再次轉向其他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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