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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唇男人(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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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麼,華生?」他問道。 「醒了。」 「早上趕車出去玩玩如何?」 「好的!」 「那麼,穿上衣服吧。誰都沒起哪,可是我知道那小馬僮睡覺的地方,我們很快就會把馬車弄出來的。」他邊說邊咯咯地笑了起來,兩眼閃爍著光芒,似乎和昨夜那個苦思冥想的他判若兩人。 我穿衣時看了一下表。難怪還沒有人品身,這時才四點二十五分。我剛剛穿好衣服,福爾摩斯就回來說馬僮正在套車。 「我要檢驗一下我小小的理論,」他說,拉上他的靴子,「華生,我認為你現在正站在全歐洲的一個最笨的糊塗蟲面前!我該被人們一腳從這兒踢到查林克羅斯去!可是我想我現在已經找到了開啟這個案子的這把鎖的鑰匙了。」 「在哪裡?」我微笑著問道。 「在盥洗室裡,」他回答道,「哦,我不是開玩笑。」他看見我有點不相信的樣子,就繼續說下去。「我剛到那裡去過,我已經把它拿出來了,放進格拉德斯通製造的軟提包裡了。走吧,夥計,讓咱瞧瞧鑰匙對不對得上鎖。」 我們儘量放輕腳步走下樓梯,出得房來,沐浴在明媚的晨曦之中。套好的馬車停在路邊,那個衣服尚未穿好的馬僮在馬頭一旁等著。我們兩人一躍上車,就順著倫敦大道飛奔而去。路上有幾輛農村大車在走動,它們是運載蔬菜進城的,可是路旁兩側的一排排別墅仍然寂靜無聲,死起沉沉,猶如夢中的城市。 「有些地方顯得這是一樁奇案,」福爾摩斯說著,順手一鞭催馬向前疾馳,「我承認我曾經瞎得活象鼴鼠。不過學聰明雖晚,總還是勝於不學。」 當我們驅車經過薩裡一帶的街道時,這城裡起床最早的人也剛剛睡眼惺忪地望望窗外的曙光。馬車駛過滑鐵盧橋,飛快地經過威靈頓大街,然後向右急轉彎,來到布街。福爾摩斯是警務人員所熟識的,門旁兩個巡捕向他敬禮。一個巡捕牽住馬頭,另一個便引我們進去。 「誰值班?」福爾摩斯問。 「佈雷茲特裡特巡官,先生。」 「啊!佈雷茲特裡特,你好!」一位身材高大魁偉的巡官走下石板坡的甬道,頭戴鴨舌便帽,身穿帶有盤花紐扣的夾克衫。」我想同你私下談一談,佈雷茲特裡特。」 「好的,福爾摩斯先生。到我的屋子裡來。」 這是一間小小的類似辦公室的房間,桌上放著一大本厚厚的分類登記簿,一架電話凸出地安在牆上。巡官臨桌坐下。 「您要我做點什麼,福爾摩斯先生?」 「我是為了乞丐休·布恩而來的。這人被控與李鎮內維爾·聖克萊爾先生的失蹤有關。」 「是的,他是被押到這裡來候審的。」 「這我已知道了。他現在在這裡嗎?」 「在單人牢房裡。」 「他規矩嗎?」 「哦,一點也不搗亂。不過這壞蛋髒透了。」 「髒得很?」 「對,我們只能做到促使他洗了洗手。他的臉簡直黑得象個補鍋匠一樣。哼,等他的案定了,他得按監獄的規定洗個澡。我想,您見了他,您會同意我所說的他需要洗澡的看法。」 「我很想見見他。」 「您想見他嗎?那很容易。跟我來。您可以把這提包撂在這裡。」 「不,我想我還是拿著它好。」 「好吧,請跟我來!」他領著我們走下一條甬道,打開了一道上閂的門,從一條盤旋式的樓梯下去,把我們帶到了一處牆上刷白灰的走廊,兩側各有一排牢房。 「右手第三個門就是他的牢房,」巡官說,往裡瞧了一瞧。 「他睡著了,」他說,「你可以看得很清楚。」 我們兩人從隔柵往裡瞧,那囚犯臉朝我們躺著,正在酣睡,呼吸緩慢而又深沉。他中等身材,穿著和他的行當相稱的粗料子衣服,貼身一件染過色的襯衫從破爛的上衣裂縫處露了出來。他的確象巡官說的那樣,污穢肮髒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可是他臉上的污垢還是掩蓋不了他那可憎的醜容:從眼邊到下巴有一道寬寬的舊傷疤,這傷疤收縮後把上唇的一邊往上吊起,三顆牙齒露在外面,像是一直在嗥叫的樣子,一頭蓬鬆光亮的紅發低低覆蓋著兩眼和前額。 「是個美人兒,是不是?」巡官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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