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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斯科姆比溪谷秘案(3)


  驗屍官:「你父親臨終前對你說過什麼沒有?」

  證人:「他含糊不清地說了幾句話,但我只聽到他好象提到一個'拉特'。」

  驗屍官:「你認為這話是什麼意思?」

  證人:「我不懂它是什麼意思,我認為他當時已經神志昏迷。」

  驗屍官:「你和你父親最後一次爭吵的原因是什麼?」

  證人:「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驗屍官:「看來我必須堅持要你回答。」

  證人:「我真的不可能告訴你。我可以向你保證,這和隨後發生的慘案毫無關係。」

  驗屍官:「這要由法庭來裁決。我無須向你指出你也該明白,拒絕回答問題,在將來可能提出起訴時,對於你的案情將相當不利的。」

  證人:「我仍然要堅持拒絕回答。」

  驗屍官:「據我瞭解,『庫伊'的喊聲是你們父子之間常用的信號。」

  證人:「是的。」

  驗屍官:「那麼,他還沒有見到你,甚至還不知道你已從布裡斯托爾回來就喊這個信號,那是怎麼回事呢?」

  證人(顯得相當慌亂):「這個,我可不知道。」

  一個陪審員:「當你聽到喊聲,並且發現你父親受重傷的時候,你沒有看見什麼引起你懷疑的東西嗎?」

  證人:「沒有什麼確切的東西。」

  驗屍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證人:「我趕緊跑到那空地的時候,思想很亂,很緊張,我腦子裡只是想到我的父親。不過,我有這麼一個模糊的印象:在我往前跑的時候,在我左邊地上有一件東西。它好象是灰色的,仿佛是大衣之類的東西,也可能是件方格呢的披風。當我從我父親身邊站起來時,我轉身去找它,但它已經無影無蹤了。」

  「你是說,在你去求援之前就已經不見了?」

  「是的,已經不見了。」

  「你不能肯定它是什麼東西?」

  「不能肯定,我只感到那裡有件東西。」

  「它離屍體有多遠?」

  「大約十幾碼遠。」

  「離樹林邊緣有多遠?」

  「差不多同樣距離。」

  「那麼,如果有人把它拿走,那是在你離開它只有十幾碼遠的時候。」

  「是的,但那是在我背向著它的時候。」

  對證人的審訊到此結束。

  我一面看這個專欄一面說,「我覺得驗屍官最後說的那幾句話對小麥卡錫相當嚴厲。他有理由來提醒證人注意供詞中相互矛盾的地方,那就是他父親還沒有見到他時就給他發出信號;他還要求證人注意,他拒絕交代他和他父親談話的細節以及他在敘述死者臨終前說的話時所講的那些破特的話。他說,所有這一切都是對這個兒子十分不利的。」

  福爾摩斯暗自好笑。他伸著腿半躺在軟墊靠椅上,說:「你和驗屍官都力圖突出最有說服力的要點,使之對這個年輕人不利。可是難道你還不明白,你時而說這個年輕人想像力太豐富,時而又說他太缺乏想像力,這是什麼意思呢?太缺乏想像力,因為他未能編造他和他父親吵架的原因來博得陪審團的同情;想像力太豐富,因為從他自己的內在感官發出了誇大其詞的所謂死者臨終前提及的'拉特'的怪叫聲,還有那忽然間不見了的衣服。不是這樣的,先生,我將從這個年輕人所說的是實情這樣一個觀點出發去處理這個案子,我們看看這一假設能把我們引到哪裡。這是我的彼特拉克①詩集袖珍本,你拿去看吧。我在親臨作案現場之前,不想再說一句關於這個案子的話了。我們去斯溫登吃午飯。我看我們在二十分鐘內就可以到那裡。」①專寫十四行詩的意大利著名詩人。——譯者注

  當我們經過風景秀麗的斯特勞德溪穀,越過了河面很寬、閃閃發光的塞文河之後,終於到達羅斯這個風景宜人的小鄉鎮。一個細長個子、貌似偵探、詭秘狡詐的男人正在站台上等候我們。儘管他遵照周圍農村的習慣穿了淺棕色的風衣和打了皮裹腿,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他是蘇格蘭場的雷斯垂德。我們和他一道乘車到赫裡福德阿姆斯旅館,在那裡已經為我們預約了房間。

  當我們坐下來喝茶的時候,雷斯垂德說:「我已經雇了一輛馬車。我知道你的剛毅的個性,你是恨不得馬上就到作案的現場去的。」

  福爾摩斯回答說:「你實在太客氣了。去不去全取決於晴雨錶多少度。」

  雷斯垂德聽了這話為之愕然。他說:「我沒有聽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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