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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線光明(3)


  福爾摩斯沉思著,說道:「我知道,華生,你概括地說明了你的意見,你的意見是,從一開始他們說的每件事都是假的。按照你的看法,根本就沒有什麼暗藏的危險,沒有什麼秘密團體,也沒有什麼'恐怖穀',沒有什麼叫做麥金蒂之類的大頭目諸如此類的事情。好啊,這也算是一種不錯的總歸納。讓我們看看它會使我們得到什麼結果。他們捏造這種論點來說明犯罪原因。然後,他們配合這種說法,把這輛自行車丟在花園裡,作為兇手是個外來人的物證。窗臺上的血跡也是出於同一目的。屍體上的卡片也是如此,卡片可能就是在屋裡寫好的。所有這一切都符合你的假設,華生。可是現在,我們跟著就要碰到這樣一些難於處理、頗為棘手、處處對不上碴兒的問題了。為什麼他們從所有武其中單單選了一支截短了的火槍,而且又是美國火槍呢?他們怎麼能肯定火槍的射擊聲不會把別人驚動,向他們奔來呢?象艾倫太太那樣把槍聲只當關門聲而不出來查看,這不過是偶然現象罷了。華生,為什麼你所謂的一對罪犯會這樣蠢呢?」

  「我承認我對這些也無法解釋。」

  「那麼,還有,如果一個女人和她的情夫合謀殺死她的丈夫,他們會在他死後象炫耀勝利似地把結婚戒指摘走,從而讓自己的罪行盡人皆知嗎?華生,難道你認為這也是非常可能的嗎?」

  「不,這是不可能的。」

  「再說,假如丟下一輛藏在外邊的自行車是你想出來的主意,難道這樣做真有什麼價值嗎?即使最蠢的偵探也必然會說,這顯然是故布疑陣,因為一個亡命徒為了逃跑,首要的東西就是自行車呀。」

  「我想不出怎樣才能解釋了。」

  「然而,就人類的智力而言,對於一系列相互關聯的事件想不出解釋來,這是不可能的事。我來指一條可能的思路吧,就當做是一次智力練習,且不管它對還是不對。我承認,這僅僅是一種想像,不過,想像不始終是真實之母嗎?

  「我們可以假定,道格拉斯這個人生活中確實有過犯罪的隱私,而且實在是可恥的隱私。這就使他遭到某人暗殺,我們設想兇手是個從外面來的仇人。出於某種我到目前還無法解釋的原因,這個仇人取走了死者的結婚戒指。這種宿怨可以認為是他第一次結婚時造成的,而正因如此,才取走他的結婚戒指。

  「在這個仇人逃跑以前,巴克和死者的妻子來到屋中。兇手使他們認識到,如果企圖逮捕他,那麼,一件聳人聽聞的醜事就會被公諸於世。於是他們就改變了主意,情願把他放走了。為了這個目的,他們完全可能無聲無息地放下吊橋,然後再拉上去。兇手逃跑時,出於某種原因,認為步行比起自行車要安全得多。所以他把自行車丟到他安全逃走以後才可能被發現的地方。到此為止,我們只能認為這些推測是可能的,對不對?」

  「對,毫無疑問,這是可能的,」我稍有保留地說。

  「華生,我們一定要想到我們遇到的事無疑是極為特殊的。現在我們繼續把我們想像的案情談下去。這一對不一定是罪犯的人,在兇手逃離後,意識到自己處於一種嫌疑地位,他們既難說明自己沒有動手行兇,又難證明不是縱容他人行兇。於是他們急急忙忙、笨手笨腳地應付這種情況。巴克用他沾了血跡的拖鞋在窗臺上做了腳印,偽作兇手逃走的痕跡。他們顯然是兩個肯定聽到槍聲的人,所以在他們安排好了以後,才拉鈴報警。不過這已經是案發後整整半個小時了。」

  「你打算怎樣證明所有這一切呢?」

  「好,如果是一個外來人,那麼他就有可能被追捕歸案,這種證明當然是最有效不過了。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嗯,科學的手段是無窮無盡的。我想,要是我能單獨在書房呆一晚上,那對我會有很大幫助的。」

  「獨自一個人呆一晚上!」

  「我打算現在就去那裡。我已經和那個令人尊敬的管家艾姆斯商量過了,他決不是巴克的心腹。我要坐在那間屋裡,看看室中的氣氛是否能給我帶來一些靈感。華生,我的朋友,你笑吧。我是篤信守護神的。好,走著瞧吧。順便問你一下,你有一把大雨傘吧?帶來了沒有?」

  「在這兒。」

  「好,如果可以的話,我要借用一下。」

  「當然可以了,不過,這是一件多麼蹩腳的武器啊!如果有什麼危險……」

  「沒什麼嚴重問題,我親愛的華生,不然,我就一定會請你幫忙了。可是我一定要借這把傘用一用。目前,我只是等候我的同事們從滕布裡奇韋爾斯市回來,他們現在正在那裡查找自行車的主人呢。」

  黃昏時分,警官麥克唐納和懷特·梅森調查回來了。他們興高采烈,說是調查有了很大進展。

  「夥計,我承認我曾經懷疑過是否果真有個外來人,」麥克唐納說道,「不過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已經認出了自行車,並且還查訪到車主的外貌特徵,所以,這一趟可是收穫不小啊。」

  「你們這麼說,好象這案子就要了結了,」福爾摩斯說道,

  「我衷心地向你們二位道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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