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駝背人(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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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也還沒有弄清楚。可是,你可以看出,我們已經知道了不少情況。我們知道,因為窗簾沒拉上,屋裡亮著燈,有一個人曾經站在大路上,看到巴克利夫婦在爭吵。我們還知道,他帶著一隻奇怪的動物,跑過了草坪,走進屋內,也可能是他打了上校,也很可能是上校看到他以後,嚇得跌倒了,他的頭就在爐角上撞破了。最後,我們還知道一個奇怪的事實,就是這位闖入者在離開時,把鑰匙隨身帶走了。」 「你的這些發現,似乎把事情搞得比以前更加混亂了,」我說道。 「不錯,這些情況確實說明,這件案子比最初設想的更複雜了。我把這件事仔細想了想,得出的結論是,我必須從另一方面去探索這件案子。不過,華生,我耽誤你睡覺了,明天在我們去奧爾德肖特的路上,我可以把剩下的情況詳詳細細地告訴你。」 「謝謝你,你已經說到最有趣的地方,欲罷不能了。」 「是這樣的。巴克利夫人七點半離開家門時,和她丈夫的關係還很融洽。我想我已經說過,她雖然不十分溫柔體貼,可是車夫聽到她和上校說話的口氣還是很和睦的。現在,同樣肯定的是,她一回來,就走到那間她不大可能見到她丈夫的清晨起居室;正象一個女人心情激動時常有的那樣,吩咐給她準備茶。後來,當上校進去見她時,她便突然激動地責備起上校來。所以說,在七點半到九點鐘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她完全改變了對上校的感情。可是莫裡森小姐在這一個半小時之內,始終和巴克利夫人在一起,因此,完全可以肯定,儘管莫裡森小姐不承認,事實上她一定知道這件事的一些情況。 「原先我猜疑,可能這年輕女人和這位老軍人有什麼關係,而她現在向上校夫人承認了。這就可以說明為什麼上校夫人氣衝衝地回了家,也可以說明為什麼這位姑娘一口否認曾經發生過什麼事。這種猜測和僕人聽到的那些話也並不完全矛盾。但是巴克利夫人曾經提到大衛;上校忠實于他的妻子是人所共知的;這些卻又與此不相符合,更不用說第三者悲劇式的闖入了,當然,這與上述推想更聯繫不上。這樣就很難選定正確的步驟,不過,總的來說,我傾向于放棄上校和莫裡森小姐之間有任何關係的想法,可是我更加相信這位少女對巴克利夫人憎恨她丈夫的原因是知情的。我的辦法很簡單,就是去拜訪莫裡森小姐,向她說明,我完全肯定她知道這些事實,並且使她確信,不把這件事弄清楚,她的朋友巴克利夫人將因負主要責任而受審。 「莫裡森小姐是一個瘦小而文雅的姑娘,雙眼滿含嬌羞,淡黃色的頭髮,非常聰明機智。我講過之後,她坐在那裡,沉思了一會,然後向我轉過身來,態度堅決地聲明了一些很值得注意的事,我簡要地把它講給你聽。 「『我曾經答應我的朋友,決不說出這件事,既然答應了,就應該遵約,』莫裡森小姐說道,『可是我那可憐的愛友被控犯有如此嚴重的罪行,而她自己又因病不能開口,如果我確實能夠幫助她,那麼我想,我情願不遵守約定,把星期一晚上發生的事,全部告訴你。 「『我們大約在八點三刻從瓦特街慈善會回來。我們回家路上要經過赫德森街,這是一條非常寧靜的大道。街上只有一盞路燈,是在左邊。我們走近這盞路燈時,我看到一個人向我們迎面走來,這個人背駝得很厲害,他的一個肩膀上扛著一個象小箱子一類的東西。他看來已經殘廢了,因為他整個身體佝僂得頭向下低,走路時雙膝彎曲。我們從他身旁走過時,在路燈映照下,他仰起臉來看我們。他一看到我們,就停了下來,發出了一聲嚇人的驚呼聲:「天哪,是南希!」巴克利夫人面色變得死人一樣慘白。如果不是那個面容可怕的人扶住她,她就跌倒在地了。我打算去叫警察,可是出我意料之外,巴克利夫人對這個人說話十分客氣。 「『巴克利夫人顫聲說道:「這三十年來,我以為你已經死了,亨利。」 「『「我是已經死了,」這個人說道。他說話的這種聲調,聽起來令人驚悸。他的臉色陰鬱、可怕,他那時的眼神,我現在還常常夢見。他的頭髮和鬍子已經灰白,面頰也皺縮得象乾枯的蘋果。 「『「請你先走幾步,親愛的,我要和這個人說說話,用不著害怕,」她竭力說得輕鬆些,可是她面色依然死人似的蒼白,雙唇顫抖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按照她的要求先走了,他們一起談了幾分鐘。後來她雙眼冒火地來到街上,我看到那個可憐的殘廢人正站在路燈杆旁,向空中揮舞著握緊的拳頭,氣瘋了似的。一路上她一言不發,直到我家門口,她才拉住我的手,求我不要把路上發生的事告訴任何人。 「『「這是我的一個老相識,現在落魄了。」她說道。我答應她什麼也不說,她便親了親我,從那時起,我便再也沒有見到她。我現在已經把全部實情告訴了你。我以前所以不肯告訴警察,是因為我並不知道我親愛的朋友所處地位的危險。我現在知道,把一切事情全說出來,只能對她有利。』「這就是莫裡森小姐告訴我的話,華生。你可以想像,這對我來說,就象在黑夜中見到了一線光明。以前毫不相關的每一件事,立即恢復了它們的本來面貌。我對這個案件的全部過程,已經隱約看出些眉目了。我下一步顯然是去找那個給巴克利夫人留下如此不平常印象的人。如果此人仍在奧爾德肖特,這就不是一件難辦的事。這地方居民並不多,而一個殘廢人勢必會引人注意的。我花了一天時間去找他,到了傍晚時分,也就是今天傍晚,華生,我把他找到了。這個人名叫亨利·伍德,寄居在那兩個女人遇見他的那條街上。他到這個地方剛剛五天。我以登記人員的資格和女房東談得非常投機。這個人是一個變戲法的,每天黃昏以後就到私人經營的各個士兵俱樂部去跑一圈,在每個俱樂部都表演幾個節目。他經常隨身帶著一隻動物,裝在那個小箱子裡。女房東似乎很怕這東西,因為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動物。據女房東說,他經常用這只動物來耍幾套把戲。女房東所能告訴我的,就是這麼多。她還補充說,奇怪的是象他這樣一個備受折磨的人,竟能活下來,有時這個人說一些奇怪的話,而最近兩天夜晚,女房東聽到他在臥室裡呻吟哭泣。至於錢,他並不缺少,不過,他在付押金時,交給女房東的卻是一枚象弗羅林[銀幣名,十九世紀末葉英國的兩先令銀幣。——譯者注]的銀幣。華生,她給我看了,這是一枚印度盧比。 「我親愛的朋友,現在你可以完全看出:我為什麼要來找你了。很清楚,那兩個女人與這個人分手後,他便遠遠地尾隨著她們,他從窗外看到那對夫婦間的爭吵,便闖了進去,而他用小木箱裝著的那個東西卻溜了出來。這一切是完全可以肯定的。不過究竟那間屋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能夠告訴我們了。」 「那麼你打算去問他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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