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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的中衛(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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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阿姆斯昌大夫是個很倔強的人,我看只有他最適合於解決著名的學者莫阿蒂大夫所遺留下來的問題。華生,我們現在困在了這個舉目無親的城鎮裡,可是不調查完這個案件我們是不能離開的。對著阿姆斯昌家的那個小旅館很適合我們住,你去訂一間臨街的房間,並且買一些晚上需用的東西。我利用這個時間做些調查。」 然而,這些調查所用去的時間,比福爾摩斯原來想的要長得多,一直到晚上九點鐘他才回到旅館。他面色發白,精神沮喪,滿身是土,並且又餓又累。擺在桌子上的晚餐已經涼了。他吃過飯,點上煙斗,正要談談他幽默的而又富有哲學意味的意見的時候——事情不順利的時候,他總是這樣談話——馬車車輪的聲音使他站了起來,我們同時向窗外望去,只見在煤氣燈的光亮下,一輛四輪馬車,由兩起灰馬拉著,停在了大夫的門前。 福爾摩斯說:「馬車是六點半出去的,過了三個小時回來,那麼可以走十到十二裡,他每天出去一次,有時是兩次。」 「大夫出診是經常的事。」 「可是阿姆斯昌並不是個一般的出診大夫。他是個講師和會診醫生,不看一般的病症,看病妨礙他的研究工作。為什麼他不厭其煩地去這麼遠的地方,他找的人又是誰呢?」 「他的馬車夫……」 「親愛的華生,你想不到我最初是要找這個馬車夫瞭解情況吧?也不知道是由於他的下流無恥還是由於他主人的唆使,他竟然無禮地朝著我放出狗來。不管是人還是狗全不喜歡我的樣子,不管怎麼說吧,事情沒辦成。關係緊張以後,也就無法進行調查了。我從一個和藹的本地人那裡,打聽到一些情況,他就在這個旅館工作。是他告訴了我關於大夫的生活習慣和他天天出去的情況。我們正說著,馬車就到了門前,剛好證明他說的話是對的。」 「你沒有跟著馬車去看看嗎?」 「好極了,華生!你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你一定注意到了,緊挨著我們的旅店有一家自行車鋪。我趕快進了自行車鋪,租了一輛自行車,幸好馬車還沒有走遠,我拼命用力氣,趕上了馬車,始終和它保持著約一百碼的距離。我跟著馬車的燈光,一直出了城。在鄉村的大路上又走了很長一段,這時發生了一件使我尷尬的事。馬車突然停住,大夫下了車,他很快地回身走到我停住的地方,並且用譏諷的口吻對我說,他怕道路太窄,會妨礙我的自行車通過。他的話說得很巧妙。我只好超過馬車,在大路上又騎了幾英里,然後在一個方便的地方停下來,看看馬車是否已經不見了。果然馬車已經毫無蹤影,顯然已經拐到我剛才看見的岔路上去了。我往回騎,但還是沒有看見馬車。現在你看,馬車是在我回來之後才到的。當然,本來我沒有特別的理由把高夫利的失蹤和阿姆斯昌的外出聯繫起來,偵查阿姆斯昌的外出,只是認為和他有關的事,都值得我們注意。現在我發現他小心提防著是否有人跟蹤他,那麼他的外出一定很重要。弄不清這件事,我是不會安心的。」 「我們明天繼續跟蹤他。」 「我們兩人去?事情不是象你想的那樣容易。你不熟悉劍橋郡的地理情況吧?這裡不容易躲藏。我今天晚上走過的鄉村全都很平坦,很整潔,而且我們所跟蹤的人,絕不是一個傻子,他今天晚上已經表現得很充分。我給歐沃頓拍了電報,要他往這裡回電,告訴我們倫敦有沒有新情況。同時,我們專心注意阿姆斯昌,這個人是郵局的那位好心腸的婦女使我從存根上知道的。我敢發誓,他一定知道斯道頓在哪裡。如果只有他知道,而我們不能設法去弄明白,那就是我們自己的過錯。眼下必須承認決定勝負的關鍵的牌還在他的手中。華生,你是瞭解的,我辦事不習慣半途而廢。」 第二天,我們仍然無法解開這個謎,事情毫無進展。早飯後有人送來一封信,福爾摩斯看過以後,微微笑了笑,把信遞給了我。 先生: 可以肯定,你們跟蹤我是白白浪費時間。你昨天晚上已經發現,我的四輪馬車後面有個窗戶,所以如果你願意來回走二十裡,那就請便吧。同時我可以告訴你,你窺伺我,這對於高夫利·斯道頓先生不會有什麼好處。如果你想幫助他,最好還是回到倫敦去,向你的當事人說,你不能找到他。你在劍橋的時間是要白白浪費掉的。 萊斯利·阿姆斯昌 福爾摩斯說:「這位大夫是個坦率的、直言不諱的對手。他倒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一定要弄清再走。」 我說:「他的馬車現在就在他門前,他正要上車。我看見他又往上看了看我們的窗戶。讓我汽車去試試能不能偵查清楚,你看怎麼樣?」 「你不要去,親愛的華生,不要去。儘管你很聰明機智,恐怕你不是這個大夫的對手。我想我單獨去試探試探或許能夠成功。你自己在城內隨便走走。如果在寂靜的鄉村出現兩個探頭探腦的陌生人,一定會引起對我們不利的謠言。這個著名的城市有一些名勝古跡,你可以去遊覽遊覽。我希望傍晚能夠給你帶回來好消息。」 然而我的朋友又一次失敗了。他在深夜又疲勞又失望地回到旅館。 「華生,我今天又白跑了。已經知道大夫去的大致方向,我就在那一帶村莊裡等候他,我和當地的客棧老闆及賣報紙的人們談了許久。我去了不少地方,契斯特頓、希斯頓、瓦特比契和歐金頓我都去了,可是大失所望。在這樣平靜的地方天天出現兩騎馬拉的四輪馬車,是不會被人忽視的。這一次大夫又勝利了。有我的電報嗎?」 「有,我拆開了。這樣寫的: '向三一學院的吉瑞姆·狄克遜要龐倍。' 我看不懂這份電報。」 「電報寫得很清楚,是我們的朋友歐沃頓拍來的,他回答了我提出的一個問題。我只要給狄克遜先生寫封信,事情一定會好轉。順便問你一下,比賽的事有什麼消息嗎?」 「本地的晚報今天有詳細報道。有一場牛津贏了一分,有兩場打平。報道的最後一段是: '穿淡藍色運動衣的球隊之所以失利,完全是因為世界第一流的運動員,國際比賽的參加者斯道頓未能出場,大大削弱了全隊的實力,前衛線上協作不夠,進攻和防守也很薄弱。'」 福爾摩斯:「歐沃斯的預言被證實了。就我個人來說,我和阿姆斯昌的想法一樣,橄欖球不是我份內的事。華生,我們今天要早睡,我敢斷定,明天事情一定很多。」 第二天早晨我看到福爾摩斯坐在火爐旁,手裡拿著皮下注射的針管,我大吃一驚。一看到興奮劑我便想到他的體質很差,擔心發生什麼事。他看到我驚愕的樣子,禁不住笑了,把針管放到了桌子上。 「親愛的朋友,別為我擔心。在這種緊急時刻使用興奮劑不能算做吸毒,反倒是解破這個謎的關鍵。我的希望完全寄託在這一針興奮劑上。我剛剛去偵查了一番,一切全很順利。華生,好好吃頓早飯,我們今天要追蹤阿姆斯昌大夫。我一跟上他,不追到他的老窩,我是不想吃飯休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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