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傑瑞·科頓 > 罪惡陰謀 | 上頁 下頁 | |
二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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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沒有人管那男人了?」 黛莎躲開我的目光。「好像有幾個小夥子跟在他的後面。」她放低聲音說,「也許他們想看看他兜裡到底還有多少錢。不過,看來他並沒有出什麼事,要不然他今天就不會在這裡了。」 有三位搖擺舞女在散發美鈔的那個男人面前飛快地更換交替,每一個人都滿足了自己的期望。 我沒有看見那男子的面孔,不過我感到他還相當年輕。中等身材,寬寬的肩膀。波浪般的褐色長髮披到西裝的衣領上。 「過五分鐘姑娘們的表演就要中場休息。」姬塔告訴我們,說著便更加貼近菲爾。「到時候我們可以跳舞。小男孩,稍微摟一摟總比干瞅著好。」 她舉起杯來勸我們喝酒,因為促銷也是她們本職份內的事。我不管以後跟財務部門會有什麼不痛快,端起杯子一飲而盡,黛莎只在杯邊上抿了抿。 隔開夜總會大廳和更衣處的自動玻璃門突然敞開。三名男子走進來,佇立幾秒鐘後,眼光向周圍掃視一遍。其中一人徑直朝舞臺走去;其餘兩個仍站在入口處,擋住報警電閘和敞著的大門。 這時,一個豐滿的黑髮女郎正在舞臺上面向百元美鈔的散發者抖動身姿,曬得黝黑的皮膚上三條銀織絲帶熠熠閃爍。在她叉開雙腿,背向後彎下纖細柔軟的腰肢時,她顯然認為這是一個撈錢的有利姿勢,於是便果斷地伸出手去,從那男人手中一把抓過剩餘的鈔票。那人由著她,沒有絲毫不情願的意思。 就在這一瞬間,剛進來的男子走到了他們跟前。 來人身材高大,體型偏瘦,面孔骨骼突出。一副金絲眼鏡使得他初看起來像教師或者銀行職員,然而其餘的面部特徵——寬闊的薄嘴唇和隆起的鼻樑——又使得第一印像變了樣,讓人感到他這個人難以明喻的兇險。 他一把抓住酒鬼的上衣,將他推倒,揮舞著手掌使勁地扇他耳光,使得那人站立不住,跪倒在地。 他邊抓住酒徒不放,邊轉過頭來朝背後喊道:「克魯德!」並沖著在舞臺上擠成一團的姑娘們的方向擺擺頭。 門口站著的一名男子應聲走進大廳裡。他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一把推開擋著他路的女服務生,噌地一下跳上舞臺。 不知是誰叫停了正在為扭擺舞女伴奏的樂隊。在突如其來的一片沉寂中,只聽得舞臺上那男子嘶啞的聲音:「哪一個,馬爾科姆?」 「黑頭發的那個!」戴眼鏡的男子答道。 克魯德撞進姑娘堆裡,猶如野狼沖進羊群。他一把抓住姑娘裸露的雙臂,把手裡還拿著美鈔的姑娘拽到前面來。她不停地刺耳尖叫著。 「是這個嗎,馬爾科姆?」 「把她手裡的錢拿過來!那是傑克的!」 醉漢的手臂漫不經心地一揮。 「讓她留著。」他含糊不清地說,「我要她得到錢,因為其他的……」 戴眼鏡的馬爾科姆往他嘴上揍了一巴掌。他一片嘴唇頓時裂開,鮮血順著下巴流淌。 克魯德不管三七二十一,從姑娘手裡奪過鈔票,塞進自己的上衣兜,朝他的獵獲物陰冷地一笑,以貪婪的目光掃過那呆若木雞、不敢動一動的姑娘的胸脯,然後才放開她跳下舞臺。 我和菲爾交換了一下目光。我們倆不約而同地都在等待夜總會的保鏢出來進行干預,然而結果卻令人失望。 馬爾科姆鬆開散發鈔票的醉漢。 「一塊兒走,傑克!」他說,「夥計,你在這裡幹的事簡直是胡鬧。這無濟於事。」 傑克現在站的位置使我終於能夠看清他的面孔。他很年輕,沒有出乎我的預料,大概還不到三十歲。若不是酒精飲料,就是那幾記耳光,使得他看起來有些浮腫,不過要是在正常的情況下,他肯定會讓一些姑娘喜愛的。 「行,行,馬爾科姆。」他舌頭僵硬,口齒不清。「行,咱們走吧。太抱歉了,給你們惹麻煩了!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他倚靠著戴金絲眼鏡的那名男子的手臂。馬爾科姆在他們幾個人穿過大廳的時候,向四周瞥了一眼。他的目光與我的目光相遇不到一秒鐘。他的眼睛黑得連瞳孔與眼球都難以區分。 在這幫人的身後,大門自動地關閉起來。 經理赫爾曼,穿著紅色的夜禮服,出現在舞臺上,他抓起一個麥克。 「朋友們!請你們不要讓這小小的插曲破壞了你們的好心情!」他透過擴音器颯颯地低語著,「如果有誰跟別的人拋撒著美元玩,看樣子剛才這位小夥子就是這樣幹的,那麼家裡當然就會發生爭吵。請諸位忘掉這件事,專心欣賞這些甜蜜蜜的寶貝們奉獻給你們的表演!」 他揮手指著正扭扭擺擺順著步橋登上舞臺的女郎們,提高嗓門喊道:「你們此刻正坐在全市最熱的熱點上,而我們的姑娘們會讓你們感到像坐在火山上一樣。」 音樂響起來。舞女們愈舞愈起勁。果然,不出幾分鐘,剛才發生的騷擾真就被忘得一乾二淨。 「攔住小夥子的那些傢伙過去來過這裡嗎?」我問道。 「沒有。」姬塔回答,「或許你想得起他們,黛莎?」 紅發姑娘搖搖頭。 一位女服務生走到我們的桌邊,俯身對兩位姑娘嘀咕了一陣。然後她把酒杯斟滿酒,不過只是我的和菲爾的杯子。黛莎和姬塔的杯子仍然空著。 她們站起來。 「對不起。」姬塔說。黛莎則作了一個道歉的手勢,補上一句:「我們得去照應別的客人。」 她們走向吧台,剛才她們就是從那裡把我們引開的。此時,她們的目標是一個高大的男人,他背對著我們,而當兩個姑娘一左一右地站在他身旁時,他甚至也沒轉過腦袋。後來,他只稍微動了動頭,顯然是在發號施令,因為兩個姑娘當即離開櫃檯,離開酒吧,走進一個門裡去。只見門的上方有一個燈光照亮的牌子,上面寫著:僅供本店職工專用。 菲爾冷笑著:「恐怕那瓶香檳酒是投資失策。」 吧台邊的那名男子喝完了他的酒。他的短髮淡黃夾雜著灰色。他的西服質地蹩腳而且不合身。 他放下杯子,猛地轉過身來。 「啊,原來是這樣。」菲爾說,「我們暴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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