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傑瑞·科頓 > 罪惡陰謀 | 上頁 下頁 | |
一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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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是信賴我,而是利用我。」 「都一樣,寶貝。觀眾們想看到你。」 「我撐不住了,萊德!我要死了。」 佩拉咧嘴笑了。 經過二十年紐約之夜的報導生涯,他比饑腸轆轆的鱷魚更不會輕易動感情。 「別的姑娘會死,惟獨你不會。抓住你眼前的機遇,範希!你是市場上最緊俏的女人。只要是你打頭陣作的報導,就連那些大電視臺也採用我們的材料。」 「我支撐不住了。」女記者歎息著,「你知不知道,我已經馬不停蹄地幹了四十小時了?兩小時的睡眠根本不頂事。」 他從衣袋裡掏出一個小金屬盒,啪地一聲打開。「這個頂用,」他說,「拿上一丁點兒!」 記者和編輯在艱苦甚至殘酷的傳媒營生中,為了頂住緊張的壓力,常常使用可卡因,這對範希·赫維什來說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她在手背上撒了一些水晶似的白粉末,然後用鼻子吸了進去。 僅僅過了幾分鐘,她便感到了效果。頭疼好像被一口氣吹得煙消雲散,壓抑的心情也驟然改變。她感到精神抖擻,渾身好像充滿使不完的力量。 「可以,萊德,我先到『托尼奧』去吃點東西,灌上半升濃咖啡。」她說話的嗓門似乎過於響亮。「然後我再聽候調遣,行嗎?」 「托尼奧」是位於街對面的一家意大利咖啡餐廳,是電視臺技術人員和編輯人員經常光顧的飯館和休息站。 下午的這個時候,飯館裡顧客很少。範希在靠長櫃檯不遠的地方挑了一個角落裡的位子。店主托尼奧親自過來招待她。 「你好,赫維什小姐。我今天早晨看了您的節目。真了不起,您有鋼絲一般的神經。要是我,可沒有跟那樣一個野獸對話的本事,尤其是不能把他當作一個正常的人。您真想見他嗎?」 「托尼奧,勞駕您給我來一個小比薩餅和一大杯特濃的濃咖啡。」 「馬上送來,赫維什小姐!」 他向廚房喊出所點的食品後,便轉身開動壓力咖啡壺。當咖啡的黑色濃汁還在緩緩滴進杯裡的時候,刺耳的電話鈴聲便響了起來。托尼奧用左手拿起電話聽筒,點一點頭,把電話機朝範希推過去,又把聽筒遞給了她。 「您的電話!」 範希接過聽筒,非常勉強地沖著聽筒說了一聲「喂。」 「嗨,心肝兒。」打電話的人說道,「我真他媽的等了這麼長時間,你才終於到飯館裡來了。」 她聽出是誰的聲音,心裡一陣慌亂。她想,他就在這兒。他看得見我。他就在離我非常近的地方。 她猛地轉過身去,打量著餐廳裡除她以外的五六個人。在托尼奧放在店裡作點綴的六十年代生產的自動電唱機旁站著一個男人,背朝著她,但她能看得見他的兩隻手。他沒有拿手機。 她朝窗戶望去,窗玻璃上用白色大字寫著「托尼奧」供應的比薩餅品種。而窗外,在街道的那一邊,電視臺大樓的門前,並列著三個公用電話亭。三個電話亭全都有人在打電話,可惜範希只能看見他們的腳。她瞬息間冒出一個想法;跑過去看看那幾個打電話的人的面孔,也許「他」就在他們中問。不過她馬上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是的,她暗中給他作了一個畫像,但實際上她並不真知道他到底長得是個什麼模樣。 「嘿,為什麼不回答?」她聽到他的聲音。 托尼奧把一杯熱氣騰騰的濃咖啡放在她面前。 「我感到驚訝。」她回答說。說出這頭幾個字之後她反倒不再覺得惶恐了。「你看得見我嗎?你就在附近嗎?」 他咯咯地笑起來。 「你就想知道這個呀,心肝兒。」 範希尋思,街對面的電話亭並不是惟一可以打電話的地方。他可能坐在停下來的汽車裡用手機打電話。他也可能站在一所房子裡可以觀察到餐廳的窗戶邊。甚至就在電視臺所在的大樓裡,要知道,那裡面除了「每日紐約」的編輯部和錄製場以外,還有其他很多公司的辦公室。 「當然我想知道你是誰,你長得什麼樣,是什麼驅使你幹出這樣的事情來。」她毫不懼怕地說著。在可卡因的作用下,她感到自己既有勁頭又有膽量。 「你幹得不錯,範希。哈萊姆騷動不安,整個紐約都在對我議論紛紛。也許有一天我會以一個特別採訪來回報你。——至少每當我又獵獲到一個洋囡囡時,我總是會第一個通知你,不過我也得小心才行。——有探子在監聽你嗎?」 「這我可不知道。」範希回答說,「到目前為止我身上還沒有什麼儀器。至於他們是不是在我的住所或者編輯部安置了竊聽器,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們也可能竊聽你的手機。你另外再弄一台手機,用一個警探們不知道的號碼!」 她毫不遲疑地就接受了他的建議。 「我怎麼把新號碼通知你?」 「你開上一輛藍色的埃斯柯特車。把寫上號碼的紙條放在後座靠背後面的空處!這樣在車外就可以透過後窗看見紙條上的號碼。隨便什麼時候我從車旁經過就能記下它了。」說著,他又咯咯咯地笑起來。 托尼奧端來比薩餅,還想說些什麼。範希連忙擺擺手讓他走開。她不想被人中斷談話,於是便緊接著說道:「我們今天還要做兩個關於你的節目。我又要談論你……」 「不錯,是時候了,你該向你的觀眾報告最新動態了。我可以給你透露一件事:讓哈萊姆怒火沖天的黑人寶貝絕不是最後一個。」 範希一時間幾乎喘不過氣來。 「關於你的第三個受害者我一無所知。」她勉強結結巴巴地說。 「我不能把你趕在警察之前指引到那裡去。有兩個混蛋就在緊跟前,他們一刻也不放鬆,馬上就報了警。一整天我都在等待警方把消息通報給新聞界,但是看來警方有意把消息壓下了。顯然,如果所有一天到晚在街上巡察的傢伙都無法制止一個像我這樣的人連續幹上三次,那他們可就要大丟面子了。——這麼吧,你把這起事件挑出來,範希!去問問他們,早晨五點鐘在格蘭德街找到的姑娘是怎麼回事!」 電話一下子掛斷了。 有些工作上必須要做的事,你怎麼也無法習慣。就拿我來說,一走進驗屍室就禁不住感到壓抑得透不過氣來。我知道菲爾也是如此。而這一次我們不得不忍受一番格外殘酷的景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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