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傑瑞·科頓 > 罪惡陰謀 | 上頁 下頁
一一


  「您報警前在庫房裡活動了多長時間?」

  「我們在下面待了五分鐘還是十分鐘,又有什麼差別?反正那姑娘已經死了。」

  範希放在桌上的手機。此時發出了刺耳的呼叫信號。她拿起手機,報上自己的姓名。

  「這可不道德,寶貝兒。」她聽出是那男人的聲音。「我給你提供了一個不可多得的轟動性新聞,而你卻警告四方婦女躲開我作為對我的回報。」

  她給麥克洛恩作了一個急切的手勢,可他並沒有理解。

  「我現在不得不放棄那個咖啡店的金髮女郎了,這都是你給鬧的。」他又發出他咯咯咯的笑聲。「可我不會對你懷恨在心,寶貝兒。另找一個也不是什麼難事。」

  范希走到麥克洛恩跟前,一直把手機貼在耳朵上。她把面頰貼近他的面頰,好讓他也聽到聽筒裡的聲音。

  「警察們肯定早就在你那裡了。」那男人說,「告訴他們,我還會給他們找更多的活兒幹!」

  線路中斷了。

  「您聽見他說話的聲音嗎?」范希問偵探道,「這就是他。」

  「嘿,這是鬧著玩的嗎?快把槍拿開!」

  她從我身邊伸過手去抓住無線電聯絡裝置的麥克,用力拽斷線路,把它扔到地上並且踩在腳下。塑料發出哢哢的破裂聲。

  「我們要你的載重貨車和裡面裝的貨物,傑克!如果你乖乖的,我們就放了你。不然我們就要你的命。」

  她破壞無線電聯絡裝置的麥克並沒有什麼關係。我們的專家們把菲爾監聽用的麥克早已裝到操縱杆裡。

  她和她很快就要露面的同夥是不是真地放我,對於我的身心健康是至關重要的。在過去搶劫載重貨車的事件中,有兩名司機被擊斃。一次是由於司機奮力抵抗,這可以由使用過的霰彈槍證明;而另一次是出幹什麼原因把司機殺害,至今沒有調查清楚。

  並不是蘇珊手裡的槍讓我感到擔心。說實在的,從她手裡奪過那玩具,真是小事一樁。其中必不可少的計謀,未來的特工們在匡蒂科聯邦調查局學院的首期課程中就學習了。然而眼下我可不能太急躁,因為我的任務不是要把這群公路狼連窩端,而是要搞清詹姆士·古德溫的秘密轉運倉庫在什麼地方。

  對「曼哈頓的驕傲」的搶劫肯定會得手。蘇珊追隨的那幫傢伙會搶去我的車並把它交給古德溫。正是預見到會出現這種情況,負責裝備的人才在車裡到處裝著麥克和無線電航標儀。至於我可能被殺死,倒是事先沒有考慮,不過也並非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事。當然,菲爾在他認為我的處境危險的時候,也有任務援助我,但要跨越兩公里畢竟比彎一下指頭扣動扳機要費時費勁得多。

  我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指望蘇珊先前答應的話了。

  「你把車從公路的下一個出口開出去!」她命令道,「卡希丹,你可別耍花招!」

  不,我沒有上蘇珊善良外表的當。總的來說,她給人的就是一般年齡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女子的印象。任何一個老警察的經驗都說明,對任何人都不可能僅從外表來判斷他有什麼能耐。匪幫大佬看起來像銀行經理,殺人犯像會計師,撬錢櫃的小偷有時只不過是骨瘦如柴、體重不足的小傢伙等等。

  從一開始,蘇珊的種種言行就露出了尾巴。她說她要去普羅維登斯,因為她知道,那也正是我的目的地。她擺弄麥克,說那些話,就是要向她在這個頻率上監聽的同夥暗示她已經在車上。而那輛載重貨車的超車和刹車把戲只不過是她的人向她發出的行動信號。

  現在是該我來表演一個深受震動、恐懼萬狀的貨車司機的時候了。於是,我便搖晃著腦袋一遍又一遍地說:「我簡直不敢相信。蘇珊,你不會幹這種事情!你可把我給毀了。為了這車,我欠了一屁股債。保險只管運的貨。我要是沒了車,我可就完蛋了。」

  我盡我所能地苦苦哀求,然而我並沒有為我的表演掙得一個奧斯卡獎。不一會兒蘇珊就叫喊說讓我閉上我的臭嘴。

  在奉命駛出高速公路的出口以後,我又看見了那輛紅色載重車。從這時開始,我便在我的後視鏡中緊緊盯住它,不讓它從我的視線中溜掉。

  蘇珊這個卑鄙陰險的傢伙逼著我順第138街朝海岸方向行駛。在不到金斯敦的地方,她又命令我再次改變方向。這是一條沒有編號的街,其實只不過是一條稍為好一些的田間大道。行駛了大約半公里,她又強令我停車。而那輛紅色載重車也緊貼著我的車尾停下。

  一個男人下了車,貼在車身向前走來。他穿著深色西裝,打著一條色重的領帶,戴著一頂帽子。雖然天氣並無需要,他還是用一副碩大的眼鏡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踏上登車板,打開司機室的門,厲聲對我吼道:「從駕駛座上滾開!」

  我挪到右邊的座上,跟蘇珊緊靠在一起,當然也貼近了槍口。蘇珊避到副駕駛一側的車門邊。

  那男人跳進司機室,坐在我的駕駛座上。他的下巴肥大結實,當間還有一個小坑兒。

  「嗨,臭小子。」說著,他沖我猙獰地一笑。然後他取下太陽鏡,合攏,塞進胸兜裡。他朝蘇珊點點頭。「幹得不錯,親愛的。」

  她的反應有些煩躁緊張。

  「快開吧!」她叫道,「快幹完吧,阿克!」

  集裝箱貨車的柴油機隆隆地空轉。阿克拉動起動檔。他西服領帶一本正經的樣子看上去挺古怪,倒像一個三十噸汽車的駕駛員,可他卻能操縱重型載重車。他很麻利地把「曼哈頓的驕傲」一下子提到這條劣質馬路可以容忍的最高速度。紅色貨車緊緊跟在後面。

  就在阿克摘下太陽鏡的那一瞬間,我悟到我帶上幾塊傷痕擺脫險惡處境的機會已經一閃而過了。

  誰若是露了面,誰就絕不會留下一個活人將來當證人。蘇珊所說留下我車放走我人的話實際上一文不值。

  我跟菲爾曾約好一個暗語,規定他踩注油門踏板,開足馬力,朝我們的車逼近。而我可以利用時機搞掉蘇珊手裡的槍,挫敗阿克,刹住汽車。然後,後面那輛紅車裡的兩個傢伙,對於菲爾和我來說就不會是什麼了不起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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