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傑瑞·科頓 > 罪惡陰謀 | 上頁 下頁


  我看起來就像一個載重汽車司機,穿著工裝褲,戴著棒球帽。胸前的一個口袋裡還塞著勞動保護手套。從旅店的玻璃窗望出去,我可以在停車場大大小小的載重汽車和卡車當中看到我那輛又高又大的集裝箱載重汽車,塗著紅漆的駕駛室,兩邊門上寫著「曼哈頓的驕傲」。這幾個字也以大寫字母寫在我工裝褲的背後,如果從個人的角度看,這簡直是吹大牛皮,甚至是一種挑釁。

  從肯尼迪機場的貨運中心往北方向的線路我這已是行駛第三趟,但我仍幹著我的老本行,並沒有改變我的職業。

  菲爾和我花了整整兩個星期試圖探明大窩主詹姆士·古德溫的花招,但都徒勞無功,因為古德溫實在太狡猾、太謹慎了。

  要想制止一個人的犯罪生涯,非得對他像對自己親屬一樣有全面的瞭解不可。我們知道在黑社會人稱「大贏家」的古德溫的一切情況。在長島他有一幢別墅,他的老婆帶著三個半大的孩子住在那裡,估計她對自己丈夫的肮髒勾當一無所知。古德溫眼下的情人叫桑德拉·斯凱爾,淡金黃色的頭髮,個子比古德溫足足高出半個腦袋,在「貓獄」俱樂部舞臺上的一個午夜秀裡賣藝。

  我們在他的廉價貨商店買過東西。但那裡是看不到贓物的。贓物統統被他通過其他的秘密途徑倒手賣出。

  他在曼哈頓商業區的一幢舊高樓裡有六個不像樣的辦公室。他就是從這裡管理調度著他所有的廉價貨商店的。受雇于他的職員們只埋頭於購進和出售——舉例來說——有瑕疵的套衫,有損傷的盒裝餅乾以及來自香港和韓國的各種罐頭等等。

  古德溫很少在長島的家裡度週末。他在瑪維爾塔有一套住宅,但也只是偶爾才去一去。他似乎並不需要太多的睡眠,因為夜晚大量的時間他都是在酒吧和夜總會,不僅在「貓獄」,而且也在各種檔次的形形色色藏汙納垢的場所度過的,沉溺於享受從廉價燒酒、啤酒直到私人豪華俱樂部裡三位數價格的酒精飲料。

  我們確信他既不是為了這些飲料,也不是出於對櫃檯邊坐的姑娘們感興趣才光顧這些場所的。多數情況下他都是在跟一些等候他的人談話。經常他也會走進後室去或者在櫃檯上取走一張留言條。

  要始終跟著他盯梢對於我們來說是件困難的事。有些時候,他一夜要跑上十個甚至更多的地方。他若是總會碰上菲爾或者我,就不會不引起他的警覺。再說,市警察局和聯邦調查局也不能由於一個範圍廣泛的監視行動而疏忽其他的工作,因此我們或者與他拉開距離,或者自己單獨行動。

  可以肯定的是古德溫忙忙碌碌的夜間活動與他的窩贓勾當有關係。他利用夜晚做交易,給他的供貨人提出他準備支付的價格,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達成一致。可他又是在何時何地接貨,又是通過何種途徑把貨又變成錢呢?

  對於這些問題,我們一時都尋求不到答案。

  肯定在某個地方有個秘密倉庫,並且還不是一般的所謂後院倉庫。要倒運成批成批被劫貨車的貨物,倒賣一輛又一輛偷來的汽車,接待一撥又一撥的收購商,沒有相當大面積的貨棧是根本不可能的。

  兩個星期以後我們總算弄明白,我們只有找到古德溫的倒運場,才可能制止他的罪惡行徑。我們向我們的頭頭——海先生作了彙報。他與斯特拉頓商議後決定市警察局從「清理」基金中撥出大筆款項投資購買集裝箱貨車,聯邦調查局則資助必需的設備,並把我化名為傑克·卡希丹,化裝成「曼哈頓的驕傲」載重貨車負債累累的車主,還替我弄一份從肯尼迪機場貨運中心轉運貨物的合同。

  在肯尼迪機場接受貨物的這輛集裝箱貨車已經四次遭到襲擊,而這四次運載的都是特別值錢的貨物,因此可以斷定貨運中心有內線向匪徒提供消息,指明哪些載重貨車值得興師動眾地洗劫。

  我希望有朝一日選擇的目標落到我頭上。

  「曼哈頓的驕傲」只不過是一個當誘餌用的八軸車。我今天轉運的貨物是些法國的奢侈品,價值起碼在十萬美元以上,肯定是提供給普羅維登斯的某個進口商的。

  我付清咖啡錢,離開長途司機旅店,準備開車上路。

  一個年輕女人擋住我的去路。她穿著牛仔褲,T恤外面罩著一件薄夾克,背上背著一個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

  「能捎我一程嗎?」她問道。

  「朝哪個方向?」

  「朝北!儘量到靠近普羅維登斯的地方。」

  「我就是去普羅維登斯的。」

  她臉上頓時堆滿笑容。

  「太棒啦!」

  「可我不能捎你,妹子。」我用載重貨車司機的行話說。

  「為什麼不能?」

  「遇到的麻煩事多啦。我最近就捎過一個妞兒。在我們要到交通檢查站的時候,她就對我說:給我一百美元,不然我就叫喚,對公路檢查站的警察說,是你硬把我拉進駕駛室,並且還強暴我。」

  「這種卑鄙下流的事,你對我不用擔心。」她向我保證,那微笑之誠懇宛如大選時的政客。她朝我伸過一隻手,說:「捎上我吧,驕傲!勞駕你啦!」

  「什麼驕傲?」

  「你工裝褲上不是寫著嗎?」

  「那不是我的名字,是我貨車的名字。我叫傑克·卡希丹。」

  「嗨,傑克。我確實需要搭個便車,傑克。我身上只有二十美元,多的沒啦。你捎上我,錢我跟你對半分。」

  「你就想不出給我別的報酬?」

  她臉上的笑容驀地消失了。

  「不,我絕不能!我不是公路野雞,我只不過是個規規矩矩的姑娘,在紐約工作,去普羅維登斯看我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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