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傑瑞·科頓 > 恐怖飛行 | 上頁 下頁
一五


  「昨天毆打阿倫的那些人?」他怒吼著,「跟你一樣是美國人!」

  「我不認識他們。」

  急速猛烈的詞句一浪接一浪。我一個字也聽不懂。但那些人流露的敵意似陣陣尖厲的熱風,明顯地感覺得到。

  帶頭大叫大嚷的人伸出一隻手。

  「我們去叫警察!你不准離開!」

  「這可不行,朋友!我並沒有殺害阿倫。」

  「警察!」他固執地抓住我茄克的翻領。

  「幹!」

  他沖他的朋友們喊了一個字。顯然,他們打算把我扣留。

  我左右開弓,揮舞拳頭。他是一個可愛的青年。晚上他曾在廣場上跳舞,並把一些仿製的陶土小人兒當作兩千年的古董賣給美國人。可是我如果一旦落入警察手中,莉莎·富蘭克林就會在紐約某個地方恐怖地死去。因此找不得不頑強地抗擊——儘管我內心感到惋惜。

  我從背後沖著他的朋友們飛撲過去,並且把兩個人撂倒在地。

  我一個滾翻,朝大門飛奔而去。有一個人半道橫叉而出,我使勁把他推到一邊。而當我剛跑到珍珠門簾旁邊,另一個人又朝我撲來。我兩手把他一抓,舉將起來——他體重極輕——摔倒到地上平躺著。他像一隻貓似地刺耳尖叫。不過只是由於受到驚嚇,我並沒有使勁弄痛他。

  我飛快地穿過走廊。他們緊緊地跟著我。

  我大步流星地狂奔過小廣場。他們像一群惡狗似的在我後面緊追不捨。我此時此刻才悟到我擺脫不了他們。逃跑看來是錯誤的。我本應該向他們解釋,說服他們不要把我交給警方。可現在為時已晚。對朋友被殺害的憤怒轉化成對我,一個外來人,一個闖入者的攻擊。也許他們甚至根本不等警察的到來而自行採取行動為帕拉斯之死報仇。在他們的手中已經握著明晃晃的尖刀利刃。

  我跑進一個狹窄的小巷,突然拐轉方向。

  廣場上響起三四聲清脆的槍聲,在幢幢房屋的牆壁上反響起一串回音。

  我不知道誰在射擊,對誰射擊。我只顧不停地奔跑,時不時扭頭瞥一眼。

  四五個在我後面追趕的人已經跑到小巷口,這時卻突然停下腳步來。

  又是劈啪幾聲槍響。我聽到一個復仇者的怒號。

  帕拉斯的朋友們相互嚷叫了一些短促的詞句。有兩個人猛地轉身往回飛奔。而其餘的人一時還拿不定主意。

  眼前是一條橫街,並不比那條小巷更寬。從一所房子的門廳裡竄出一隻狂吠不止的小狗朝我撲來,咧著嘴要咬我的兩隻腳。

  下一條街寬敞了許多。我放慢速度,疾步行走。那狂吠的小狗平靜下來,往回跑去。

  看起來我似乎總算成功了。過了一會兒,我瞅見一輛汽車,是一輛不太新的藍色福特車。

  於是,我拔腿便跑。福特車也立即加快了速度。

  簡直是瞎費勁。誰也不可能甩掉汽車。這樣想著,我便停住了腳步。

  福特車緊靠路邊停下。副駕駛座的車門呼地打開。

  「上車!」一個土腔土調的聲音喊道。

  拒絕只可能吃虧。

  後座上的兩名男子手裡都握著手槍。

  這幾個人所攜帶的武器和裝備都是統一一致的。

  我無可奈何地跨進汽車,坐到副駕駛座上。剛落座,我就感到脖頸上冰涼的槍口。

  「關門!」

  我關上車門。開車的人發動汽車。

  「你得感謝我們!」他說,「你朋友的朋友們正準備要把你處死。」

  「是你們開槍射擊的嗎?」

  「用別的辦法制止不了他們。他們不見血不死心。見你的血!」

  「你們這些罪犯……」

  「你聽到他怎麼稱呼我們嗎,斯利姆?」開車的人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轉頭對用槍口頂著我脖子的人說道。斯利姆就是勃洛斯基派遣來的人第一次出現時那個穿格子襯衫的。不同的是他今天還穿上了一件黑色的套頭毛線衫。

  「我們左右衝殺把他搭救出來,而他卻謾駡我們。」

  「是你們把帕拉斯殺死了?」

  「他叫帕拉斯?」暴徒大猩猩般粗野的臉盤上顯出得意洋洋的諷刺意味。他就是那個當時把阿倫打翻在地的傢伙。「誰也不想動他一根毫毛。只不過讓他給我們講講,在哪兒能找得到你。我們把他從床上叫起來,帶到酒吧間,彬彬有禮地詢問他。可這白癡幹了什麼?告訴他,這個希臘人幹了什麼,佩迪!」

  他稱呼的佩迪是指坐在斯利姆旁邊的「青蛙眼」。佩迪一副陰沉沉、懶洋洋的樣子。

  「別廢話了,洛恩!你加緊點!你以為在這個國家裡沒有警察嗎?」

  「我不希望他把我們當成謀殺犯。」洛恩說道。他是這三個暴徒中最令人憎惡的一個。我們問他,而他不但不回答,反而企圖逃跑。他匆匆忙忙,到處亂鑽。他沒找到門,倒把頭撞到牆壁上。說到這裡,他發出一陣笑聲。「難道不是這樣嗎,夥計們?」他得意地問自己的同夥。

  我氣憤得混身冰涼。可憐的阿倫!不過幾小時以前,你還在對我說,你沒捲進這些肮髒的大交易,只不過幫著幹點兒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一旦小魚離大鯊魚太近,大鯊魚也是會殺死小魚的。

  我從一側觀察著這個洛恩。我權衡著,思量著。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