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傑瑞·科頓 > 恐怖飛行 | 上頁 下頁


  我身邊的姑娘叫莉迪婭,她要做的是,總不讓我的酒杯空著。

  「你明天跟我一起到海濱去嗎,親愛的?」她探問著,「借一輛小汽車,我們一塊兒乘車去!帕拉斯先生給我假期。我認識一位汽車出租商,他會給你優惠價。非常低的價格!」

  可以拿任何東西打賭,莉迪婭肯定從出租商那裡得到回扣。

  她用面孔輕輕摩擦我的肩膀,宛如一隻溫順的小貓。

  「帕拉斯先生說你是個有錢人,親愛的。」她像貓咪似的喵喵地說,「我們租一輛大大的德國轎車。」

  「帕拉斯先生撒謊。」我邊說邊回過頭去看他。他正站在飯店的大門口,穿著一件紅色的絲絨短上衣和一條白褲子。他的領帶呈現出五光十色,而那顆鑽石熠熠生輝,仿佛閃爍的激光光束。

  阿倫咧著嘴對我笑著指指莉迪婭做了個手勢,含義似乎是:令人傾倒的姑娘,怎麼樣?

  「我們跳舞好嗎?」莉迪婭嗲聲嗲氣地問。

  我大笑起來。「我寧願再喝點葡萄酒。」

  莉迪婭站起來,扭動著腰肢,走進房子裡去。帕拉斯給她讓開大門。

  有三個男人橫穿過廣場,肯定是美國人。

  音樂也罷,跳舞也罷,姑娘也罷,似乎都引不起他們絲毫的興趣。他們陰沉著兇惡的面孔。兩個穿著寬鬆的茄克,一個人穿著一件紅藍相間的格子襯衣。

  他們擦著桌子走過去,直挺挺地站在阿倫·帕拉斯面前。

  我聽不清他們說些什麼。音樂、唱歌和鼓掌,聲音太響。

  阿倫時時朝著他認為是自己顧客的所有人寒暄致意時所帶著的微笑忽地從他臉上消失。

  那三個人團團圍住他。他們身材結實健壯,阿倫消失在他們的包圍中。他們把他擠進大門,又把他逼進房子裡面去。

  我站起來,推開兩個想要在餐桌之間練習西爾塔基舞的水手,大步流星地走到大門口。我不巧跟莉迪婭撞了個滿懷。滿盛葡萄酒的大腹酒瓶從她手裡失落,掉在石磚地板上,摔得粉碎。

  「我的衣服!」她尖聲大叫。我用手捂住她的嘴。她充滿希冀的眼光直盯著我,軟軟地倒在我身上。她誤解了我的意思。我把她扶住,讓她靠到牆上去。

  「別出聲!」我壓低嗓門厲聲說。

  左邊,靠近樓梯有一個門洞,掛著珍珠串成的簾子,是通往酒吧的,不過只在天氣不好的時候,客人們才從這裡進到酒吧去。在暖和的夜晚它總是空無一人的。

  珍珠串成的簾子輕輕地丁當作響。

  他們沒有聽見周圍有什麼響動,只是一門心思地跟阿倫周旋。

  「最後一次問你,」一個穿茄克的說道,「你的任務是接待把錢帶來的那個人。那人是誰?他已經來了嗎?或者你得在哪兒等他?」

  「我這裡不是你們要找的地方!」帕拉斯保證說,「不明白您講的什麼,先生。請您瞧瞧周圍!我經營著一個小酒吧,關心的是別讓我的客人感到無聊。要我給你們找幾個姑娘來?不成問題!你們先坐下再……」

  一記拳頭打斷他的話。

  他朝後搖晃幾下。穿格子襯衣的一把抓住他,把他的胳膊拽到身後,於是那打手便把拳頭猛地沖著阿倫的心窩砸去。

  帕拉斯發出一個似呻吟似叫喊的聲音。

  我已經準備好出擊。

  緊緊抓住帕拉斯的傢伙看見我後便立即用一個噓聲向他的同夥們發出警告。打手轉過身,可我已經緊貼在他面前。

  我揪住他茄克的翻領,把他往前一拽。他重得像只公牛。我用膝蓋猛地頂住他的腿,用兩隻拳頭左右開弓連連擊打。我只擊中他的胸骨,不過這已足以使他摔了個大屁股墩兒。

  另一個穿茄克的死死盯著我,而穿格子襯衣的傢伙鬆開抓著阿倫的手。阿倫當即蹲到地上,兩隻手頂住胸窩。

  我抓住一把椅子。

  「給你們二十秒鐘,快滾蛋!」

  「說話別那麼大口氣!」第二個穿茄克的說著把一隻手伸進衣襟裡。他生著一雙鼓起的藍眼睛,活像一隻青蛙。

  § 三

  穿襯衣的又快又沖地連連發問:「美國人?今天到的?」

  我瞥尼帕拉斯活像一條蠕蟲在扭動著爬出這些不速之客伸手可及的範圍。

  我用眼角瞥了一眼打手。他還坐在地上,他好像也在茄克衫裡掏什麼東西,我火速轉過身朝他胸膛猛地一腳踢去。

  他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好似一個甲殼蟲。我彎下腰,從他的手指間奪過手槍。

  青蛙眼的槍也抽出來。

  「爆竹好玩兒嗎?」我戲謔地問道。

  他的一對眼睛似乎更加鼓出來了。

  「嘿,你可是在向勃洛斯基挑釁。」

  「你是勃洛斯基?」

  「我在替他幹。我們都是勃洛斯基的人。」

  阿倫終於爬到門口。他蹭地一下跳起來。珍珠串的簾子叮叮作響,而他已經杳無蹤影了。

  「你們的任務是什麼?」

  「勃洛斯基想跟帶錢來的人談談。」

  被我奪過手槍的傢伙從地上爬起來。他那怒氣衝衝的樣子就好像過不了幾秒鐘他就會憤怒得爆裂成碎片似的。

  「如果你就是那個人,」他沙啞地說,「那你立刻跟我們一起到勃洛斯基那兒去,否則……」

  我哈哈大笑。「誰手裡有槍,你還是我?」

  外面的音樂突然中斷。黑頭發的男孩兒們的手紛紛從美國寡婦們的腰間放下。跳西爾塔基的人也先後離開圓圈。

  「放明白點,哼,」青蛙眼威脅道,「要麼你跟著勃洛斯基,要麼他讓人來收拾你。你別無選擇。」

  珍珠串的門簾又丁丁當當地響起來。十個、十二個、十五個——都是男人——走進酒吧,舞蹈者、寡婦的男友們,還有幾個傳應生。沒有重量級打手,卻個個是肌肉發達,靈活敏捷的小夥子。

  他們分散開來,形成一個半圓形,慢慢地朝前挪動。有幾把刀的刀刃在閃閃發光。

  帕拉斯出現在現場,一隻手捂著胃部,略微地哈著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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