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戶川亂步 > 在黑暗中蠕動 | 上頁 下頁 | |
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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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植村君,怎麼回事?」 野崎三郎緊跟在迫不及待地往副樓奔去的植村身後,問到。 「別說話,到這邊來。」 植村一臉興奮,急促地呼吸著,仿佛他才是這裡的主人一般,將鞋子胡亂一脫便上了房間,稍稍偏過頭朝野崎揮揮手,宛如帶路人一樣,來到了裡廂的房間。 「那小子,就是那小子。」 這兒正好是野崎作為畫室,最靠裡的房間。植村在那幅已完成一半的畫板前一屁股坐下,隨即便像演員一般,裝模做樣起來。猛然間,開口說了起來。 「那傢伙是胡蝶的丈夫,他自己親口說的,是個可怕的傢伙。」 三郎想到他剛才在門口的情形,立即猜到他所說的「那小子」指的就是進藤,但怎麼也沒想到進藤竟然是胡蝶的丈夫。他本然地盯著植村那張蒼白鐵青的面孔。 「蝶,啊!據說你瞭解胡蝶的情況。那個在淺草的……」 三郎懷疑植村所說的胡蝶果真是自己的那個蝶嗎?便用眼神指了下那幅臉模子已能辨得清的水底裸女之像問到。 「啊!是胡蝶,一模一樣。」 植村扭過頭看了下畫板,隨即便驚歎起朋友的才華。 「真是一幅完美的作品。是水底嗎?……沒錯。是這個人。就是她叫做蝶。剛才的那個男人好像真是她的丈夫。那傢伙是個前科者,他曾揮舞著刀追趕過蝶。你肯定會想我是怎麼知道的?告訴你,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植村又開始用平日那粗魯的語調,講述起那次在淺草的可怕經歷。當然講述這件事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聽著聽著,野崎三郎就更加懷疑那個自稱進藤的男人。他正好在蝶莫名死去之際來到稻山賓館,越觀察越覺得他的相貌舉動不正常、詭秘。這些疑點正好與植村所說的完全一致。蝶曾是這麼一個粗俗之人的老婆嗎?回過頭再想,她想離開東京,出發時如私奔一般;神秘失蹤的那天,她畏畏縮縮,不知如何是好。這些肯定與她害怕進藤跟蹤,進而從他嘴中講出自己那可厭的身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不管蝶的身世如何,也許對蝶本人而言,她會覺得:如果三郎知曉她的身世,那麼正因為是戀人,越相愛就越希望永遠在他的眼前消失。但對於三郎而言,這段身世只是他們相愛之前一件不值回首的往事而已。 對於三郎來說,惟一讓他痛心的便是失去了蝶。如果那個兇手果真是進藤的話(十有八九),他真想摁住他的脖子,大嚷「還我的戀人,還給我」。 當植村的話告一段落時,野崎三郎幾乎血都湧上頭頂了。那已開始消退的心痛由於發現了進藤這個目標,比蝶莫名死去之時更加強烈。 植村喜八也是天生的好事者,情緒化的他越說越亢奮。在黑透的房間裡,他們兩人忘我地交談著,忘記了點燈,更別說吃飯。 「啊!天已黑透了,幹嗎不開燈?」 那時,賓館的服務員走進來,驚訝地叫嚷著。 「野崎君,有客人來了吧?老闆讓我過來看一下,你們是要先用飯了?還是先洗澡?」 「啊!對。怎麼樣?植村君,你是先吃飯還是先洗澡?這裡的溫泉有點與眾不同。」三郎總算意識到天色已晚。「大姐,麻煩點一下燈,我要先吃飯。」 那鄉下女服務員毫不掩飾地嘿嘿笑笑,將燭臺的燈點亮,搬到兩人之間。 「那我也先吃飯。講話都入迷了。」 就算此時,植村依然故做姿態地說著。 17 「聽說來了一位叫進藤的客人。」 與野崎相比,植村喜八本來話就多,再加上在此事上他是局外人,那種想做偵探的心境就讓他更加好問。他一把抓住侍候他們吃飯的服務員就開始打聽起來。 「是有一位。」 「聽說是你們老闆的老朋友,真的嗎?」 「是的。」那個服務員用帶方言的東京話說著,看起來她也挺好講話的。「但讓人奇怪的是那種人怎麼會是老闆的朋友。」 她講完後,像尋求同意一般,望著三郎。 「你說奇怪。難道有什麼異常之處嗎?」 「也沒什麼特別的異常之處。但他與我們老闆的人品完全不同。無論從語言上看,還是從行為上看。恐怕那人是幹體力活或跑腿的。那真是個討厭的人。啊!我這張嘴真多事。」 「啊!對了,我有件事想問你一下。」 三郎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從懷中掏出那疊得小小的手帕,鋪開讓她看。 「你記不記得看過這個帶小圓點的手帕?我剛才在外面揀到的。很漂亮的樣式,我想恐怕不是這一帶村民的。」 不用說,那就是他在森林中搜尋唱搖籃曲之人時揀到的手帕,其掉落的地點正好是搖籃曲的消失之處,從那裡傳來類似呻吟的聲響。由此考慮,這件事即使與蝶的神秘死亡無直接關係,這塊手帕的主人也值得懷疑。 「啊?掉在什麼地方?」服務員立刻就叫了起來。「這是進藤的。方才他洗澡時,到處亂找。除了他,其他人沒有這種帶小圓點的手帕。這肯定是進藤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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