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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說完,眼睛直盯著我看。這下壞了,不過我馬上想到既然他不知道岩淵,就該認識自稱是醫學士的股野,於是改口說:

  「噢,岩淵甚三是股野禮三的親戚……」

  這回,老先生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嗯,股野我很熟的。那麼,你能不能讓我看一下股野給你的介紹信?」

  一聽這話,我有些緊張,我哪裡有股野的介紹信,只得說:

  「介紹信我沒有帶來……」

  「這就不好辦了,我是不會見沒有介紹信的人的。」

  唉,糟糕。這位老人還挺小心,他這麼謹慎,說不定是在從事什麼違法的職業。

  等等,難道就沒有蒙混過關的好辦法了嗎?我飛快地開動腦筋,終於想出了一個巧妙的點子。我的口袋裡不是有股野的名片嗎,在蜘蛛屋的時候,我從女四獄衣中找到的那張舊名片應該還在我的口袋裡。我把手伸進口袋摸了摸,還在。用它或許能蒙混過去吧。

  「我這裡有一張股野先生的名片。他對我說,不用介紹信,拿著這張名片來見您就行了,所以我就帶來了這張舊名片。您瞧,名片背後還用鉛筆寫著幾行字,先生您或許還有印象吧。」

  我撒了個謊,掏出名片送給蘆屋先生。他接過去之後正反面都仔細看了看,這才打消了疑慮。

  「嗯,我記得很清楚。上面寫的小姐指的是一個叫野末秋子的女人,你認識她嗎?」

  果然是這樣。看來獄衣的主人真是秋子。不過這裡頭恐怕還潛藏著更深的秘密。我抑住心裡的激動,注視著老先生敏銳的目光答道:

  「我當然非常瞭解秋子的情況,其實這回正是關於她的事才……」

  老先生沒等我說完,好像回憶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自言自語道:

  「啊,野末秋子,那是個漂亮姑娘。正因為她的美麗,才讓我頗費周折。我給她改換的生命也許還有些缺憾,所以到現在我還在惦記會不會給她帶來什麼大禍。」

  老先生在回憶往事,我卻聽不明白。話說完了,他又仔仔細細地端詳我。

  「不過,你的願望也很困難啊,看你也是儀錶堂堂,不過,這才是我施展才能的時候。你絲毫不用擔心,想必你從秋子那裡已經知道,我是從根本之處拯救人。秋子現在情況如何我不清楚,但她的確把我當成賜給她生命的親人。」

  「嗯,正是把您當成賜給生命的親人,所以才千里迢迢跑來請您救命。」

  「好吧,我接受。那我們訂好條件之後,就開始工作吧。」

  老先生光顧自己說,也不管我聽懂聽不懂。什麼施展才能,開始工作,好像要拿我的身體開刀。在這奇特的房間裡,聽著這位老先生奇談怪論,我感覺這裡不是人世了。看著老人紅潤的嘴唇在動,不禁有點兒害怕。

  「啊,今天這日子可真怪呀。野末秋子的名字我都忘了好久了,今天卻不止一個人提到她。在你之前,還有人向我講起她。」

  「你說的是不是黑川太一律師?如果是他那我很熟,不知黑川先生為秋子的事到這裡來幹什麼呢?」

  「我不能對你講。要是不能替求我的人保守秘密,那我就無法完成我的天職了。比方說,以後就算你的親兄弟來找我問你來我這裡幹什麼,我也不會跟他講任何事情。你明白嗎?」

  這種解釋的確是最好的。他的這句話,讓我可以放心了。

  「我不該問這些,失禮了。那只要有您幫助,無論碰到什麼困難都可以獲救嗎?」

  「當然。不過有個條件,來求我的人必須把所有的事情都講出來,不能有任何保留。就算有一點事情隱瞞不講,那我們也得說再見。」

  「我打算把全部事情都講給您。」

  「那就好,救助者和被救者必須齊心協力才行。如果雙方不能充分互相信任,那我的工作就無法進行。你不是因為觸犯了法律要被逮捕,才來求我幫忙的吧?」

  「嗯,就是這樣。但決不是犯罪,而是實在擺脫不了。」

  「這就對了。這種情況,來找我算是你的幸運。能把你從困境中解救出來的,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

  他的話我聽不明白。他到底怎樣救助一個犯法的人呢。

  「沒有問題吧?」

  我叮囑了一句。

  「沒問題,你不用擔心。只要一經過我的手,那所有的罪名都不會留任何痕跡,還你一個清白之身。因為我給了你一個嶄新的生命。」

  新的生命,這話好像岩淵甚三也說過。他說蘆屋先生對秋子來講簡直就如同掌握生殺大權的神靈一樣。看來此話不假。

  「那就講講你犯了什麼罪。如果不先給我講清楚,我就無法開始工作。」

  哎呀,原來這位老人是誤會我犯了罪,怪不得剛才的話我聽不懂。

  「不不,你誤會了,要救的人不是我。」

  「哎,不是你,那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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