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戶川亂步 > 女妖 | 上頁 下頁 | |
二十四 | |
|
|
「前天花田科長到我這兒來,就像是出於這個原因。也就是說是來調查我在那一天裡的情況,找出是否可能成為兇手的證據。小五郎先生沒有從花田科長那裡聽到結果嗎?」 「間接地從蓑浦那兒聽到一些。」 小五郎清楚地記得蓑浦跟他說的情況。十二月十三日傍晚五點,大河原從公司回到家裡。先去洗了澡,然後和由美子夫人一起吃過晚飯,大約在七點左右就到書房看書去了。一直到八點四十分聽報四十三郎的小提琴廣播演奏,這段時間他從未離開過書房一步。中間,夫人給他送過一次紅茶和點心。那天晚上,很奇怪他沒有來客人。夫人送過茶點以後,回到西洋館盡頭自己的房間寫信去了。 大河原預先約好和夫人一起聽級口的小提琴演奏,於是在八點四十分他來到了客廳。收音機就放在客廳的裝飾櫥櫃上。夫人和莊司武彥分別來到了客廳。武彥說他也很想聽板口的演奏,所以就通知他一起來聽了。客廳裡的燈光很暗,三個人一直到聽完演奏都沒有動地方。他們三人可以相互證明這段時間誰也沒離開過客廳。 扳回的小提琴演奏結束後,接著是九點的報時。因不想再收聽其它節目就關掉了廣播。大河原有早睡的習慣,九點是他的就寢時間。因此大河原夫婦回到了臥室,武彥也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這是沒有絲毫漏洞的證據。村越幾乎是在九點報時的同時被槍打死的,而大河原家也同樣聽到了九點的報時。十秒或二十秒中是無法趕到村越的公寓作案的。這裡存在著物理上的不可能。 「其實是沒必要調查你們的證據的,可是,為了求得在調查上萬無一失,這似乎成了必須履行的慣例。我想花田君也是從這個角度來考慮才到貴府來的。」 小五郎為花田種長辯解說。大河原擺了擺手,說道: 「當然,我也並不認為自己是被懷疑對象。可是,經常到我家來的姬田和村越連續發生這樣的不幸,對我們進行調查也是有道理的。所以,我向花田科長盡最大的可能十分詳細地彙報了那天晚上的情況…——州至今日,其它方面的情況怎麼樣了?抓到嫌疑犯沒有?」 「正在全面調查與村越有關係的人。直到今天中午,我還向過差浦君呢,仍是一無所獲。警察還弄不清這一系列案件的犯罪動機。」 「是啊,姬田和村越以及剛才談到的那個畫家的突然不明而死,若是同一個兇手幹的,那麼一定有某些共同點吧。如果找出共同的動機,自然也就發現了兇手的目標。不是這樣嗎?」 「是的,這也正是我們要調查的問題。現在姬田和村越案件中共同的東西只有那白色羽毛。另外,畫家贊歧似乎與村越有著某種秘密的關係。除此以外,還瞭解到一些微不足道的情況。因此我來是想聽聽您的看法的。無論是姬田還是『村越都經常到您這兒來,受到您的寵愛,您一定很瞭解兩個人的性格,在這方面您能不能談點什麼,以作為我的參考。」 小五郎微笑著注視對方。大河原微閉著雙眼,沉思了一會兒,以一種漠然的表情說道: 「兩個人的性格完全相反。姬田比較善談、活潑,是開朗型的。而村越沉默寡言、深沉內向,可以說是學者型的。不過,他倆都是品學兼優的青年,大學的畢業成績都很優秀,公司的工作幹得也很出色。在經常到我這類的年輕人當中,我很欣賞他們二人。老實說,失去他們我心裡很寂寞,也很惋惜。 「這樣兩個有為的青年,竟會成為殺人事件的被害者,真是意想不到的。花田科長說白色羽毛像是秘密結社的什麼標記,可我想了想,怎麼也理不出頭緒。兩個人都不會與危險的團體有關係,他們也不是那種性格的人。」 「若從圖財害命的角度來考慮也不太可能。姬田和村越還都是青年,並沒有多少財產,除掉他們,也得不到什麼大的利益。另外那就只有戀愛問題了。由於戀愛的某種關係產生了怨恨,從而引起了殺人的動機,這也是可能的。因為兩個人還都是單身漢。我聽花田科長說警察署曾一時認為村越出於這種動機殺死了姬田。警視廳的人也對村越進行過跟蹤。」 「你說的跟蹤人就是蓑浦警長。蓑浦之所以執拗地跟蹤,當然是把他做為姬田事件的嫌疑犯。」 「可村越並不是兇手,他也成了被害者。在兩個人那兒都發現了那奇怪的白色羽毛,所以必須承認,殺死村越的兇手一定是殺死姬田的兇手。這樣看來,距因戀愛問題產生怨恨而殺人這一動機不是太遙遠了嗎?」 「未必像你說的這樣。如果存在著對姬田和村越都抱有怨恨的另一人,就不能否定仍存在著戀愛上的怨恨這一動機。」 說到這兒,小五郎的臉上掠過一絲奇妙的狡黠。於是,大河原那白胖的臉上也閃現出一種嘲諷似的微笑。兩個臉上這一瞬間的變化,被武彥看在眼裡。他不由地打了個寒戰,心想,這是為什麼呢? 「那麼您剛才說的那個畫家是怎麼回事啊?您是說畫家不是村越的敵人而是好朋友吧。」 「叫贊歧丈吉的畫家是個非常古怪的男人。他住在日暮裡的一個倉庫中像個頂樓的小屋裡。他似乎每天都要去逛千住的舊物市場。由於他是溺死在千住大橋的不遠處,讓人想到他也許是因深夜在大橋那一帶閒逛而不慎失腳落水的。在河的上游和下游修有水泥河岸的地帶很多,道路和河之間沒有欄杆和任何東西,水泥河岸距地面只有二尺左右高。那一帶大工廠林立,一到晚上幾乎沒有車輛與行人通過。畫家被人不知鬼不覺地從岸邊推下河去,是可能的。如果他不會游泳也就溺死了,水泥河岸又沒有可抓的東西。關於贊歧丈吉會不會游泳,蓑浦也對各個方面進行了調查,得知他根本不會游泳。我想犯人也肯定知道這一點的。」 大河原那豐滿的雙頓又浮現出難以捉摸的微笑。他說道: 「推進河裡……這倒是很簡單的手段哪。與村越案件構成密閉房間的手段相比,無論如何不像是同一人所為。那個畫家是不慎落河的吧,不一定是被人推下去的。」 「還沒有他殺的證據。然而,和村越君具有某種秘密關係的贊讀幾乎與村越同時而死,從這一點看很可能仍是他殺。何況這個叫贊歧的男人還有許多奇怪的地方。」 「懊,是什麼?」 不知是出於好奇心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只見大河原眼裡閃著驚奇的光。 「我曾和蓑浦一起到過贊歧的小屋,房間又髒又小,可破爛東西倒不少,大概都是從於住的舊物市場上買來的。其中有破損了的石膏像、古鐘錶、煤油燈和種類繁多的舊道具等,這些東西亂七八糟地擺滿了整個房間。 「在那些物品中還夾雜著一個奇怪的東西——破舊的人體模型。這是用於服裝行業的那種高大的人體模型,根本沒有美術價值。而這樣一個模型怎麼會混雜在那中間呢?這種不諧調引起了我的注意。對此,我進行了認真的調查。」 小五郎說到這兒,停住了。他不緊不慢地換上一支煙,呼啦一聲劃著了火柴,那火柴的光亮在小五郎的臉上形成了瞬間的明暗。 「模特的頭部和胸部是一體,胳膊放到了另外的地方。那尊胸像的頭和胸以及石膏的美術胸像一起擺在了櫥櫃的上面。這是個枕著整齊分頭的男模特兒人型。但那決不是新的模特兒,鼻子和耳朵都殘缺不全,身上的塗料也大部分脫落,露出了白色胡粉的本色。模特兒人型的初型是用手紙似的纖維製作的,做好初型後,用制板紙在上面結實地糊上一層,然後塗上厚厚的胡粉,再刷上帶光澤的有色塗料就算完成了全部製作。他房間放的那個模特兒連胡粉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表面也很髒。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