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戶川亂步 > 獵奇的後果 | 上頁 下頁 | |
三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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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崎先生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聲,繼續考慮著什麼問題。空洞的眼神直盯盯地看著桌上的一封信。夫人和傭人都覺得悶得無聊。 好在不一會兒,宮崎先生就回過了神兒,眼中有了神采。 「喂,這封信是誰拿來的?」 信封的樣子很奇怪,筆跡也很陌生。這封信孤零零地被扔在桌子的中央。 「也許是青山君吧。」 「青山的信應該會拿到書房去的,而且就這一封信也太奇怪了。」 每天郵差投寄時,宮崎先生必定要收到十多封信。眼下這時節,信的數量還要更多。所以這封單獨的信被放在他的屋子裡是件很反常的事。而且這不像是通過郵局寄來的,因為上面既沒貼郵票也沒蓋郵戳。 宮崎先生拿起信看了看背面,上面並沒有寫寄信人的名字。他躊躇了片刻,還是打開了信封。只看了一眼信的內容,他便皺起了眉頭,失聲叫了起來。 「青山呢?給我把青山叫來。」 文字秘書青山被喊了來,但他對這封信也一無所知。不單單是青山,連夫人、小姐,包括所有的傭人在內,自清早打掃完衛生後,再沒有人踏進這個房間半步。而打掃房間時並未發現桌上有這封信。 宮崎先生這樣刨根問底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信的內容太令人害怕了。 我們的要求關係到你女兒的小命。期限是明天正午。那時你要給你的工人們一個答覆。當然,這個答覆就是要無條件地接受他們的要求。如果晚了一分鐘,你女兒就要魂歸西天了。你戒備森嚴也沒用,因為我們是無所不能的。 如果你以為這只是恐嚇的話,會讓你追悔莫及的。舉個小小的例子,這封信是怎麼到你的房間的。你好好想想,就該知道我們確實是無所不能的。 信的末尾畫了個奇怪的圖案。在直徑一寸長的黑圓圈裡,有一隻展翅的白色蝙蝠。令人害怕的白蝙蝠。不用說這是某個犯罪團夥的標記。 宮崎先生對類似的恐嚇信早已司空見慣了。尤其是發生勞資糾紛以來,可以說他每天都能收到一封這樣的恐嚇信。因此,他對這封信也不以為然。可是,他努力做出的笑容卻現出一種說不出的恐怖表情。這也難怪,因為調查了半天,他們也沒搞清這封信的來路。他不在屋裡的時候,窗戶總是緊閉的。若要從房門進去,必須經過走廊,經過其他人的房間。而且大門內外都派了眾多的守衛,外人是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來的。而家裡的傭人都是跟了他多年的老傭人,知根知底。不可能的事偏偏發生了。難道這信的主人真是無所不能的嗎? 宮崎先生經過深思熟慮,決定請私家偵探明智小五郎來幫忙。他素聞小五郎對付奇案怪事頗有本領,為了自己的面子,更為了愛女的安危,他決心未雨綢纓,防患未然。 當天夜裡,明智小五郎接受了這位富翁的委託,敲響了他家的大門。 宮崎常右衛門決心向敵人發出挑戰。 第三十章 可怕的父親 第二天正午一過,宮崎先生也緊張起來。雖然他並沒有向夫人、女兒透露信的內容,但是整個宅邸緊張的氣氛,宮崎先生忐忑不安的樣子,早已使母女倆預感到了什麼。 一個小時,二個小時,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宮崎家上上下下的擔心與恐懼卻在一點一點地增加著。什麼時候?是誰?從什麼地方?一切都是未知數。看不見的敵人。沒有人能知道該在哪裡作怎樣的準備。種種不確定因素反而使人加倍的恐懼。 下午三點鐘,雪江小姐的房間裡坐滿了人,除了雪江和她父親宮崎先生之外,還有明智小五郎和兩個護衛。雪江的母親有病在身,昨晚又一夜未眠,終於體力不支躺倒了,眾人只得將她送到了她自己的房間。 雪江小姐芳齡十九,是個獨生女,被宮崎先生視為掌上明珠。由於母親一向對她要求嚴格,而父親只知一味偏袒。溺愛她,所以雪江小姐有事沒事總愛跟父親撒嬌。對於宮崎先生來說,與習蠻、任性的寶貝女兒開開玩笑,簡直就是人生的一大樂趣。 然而,今天宮崎先生再也無心開玩笑了。他坐立不安,心神不寧,一會兒在屋內瞎轉,一會兒坐在椅子上,一會兒想與人說話,一會兒獨自抽著悶煙。看來這位實業界的鉅子已被看不見的敵人折磨得神魂顛倒了。 「哈哈……明智先生,好像是我神經過敏了。」因為明智一直盯著他看,所以宮崎先生自我解嘲地說道。「其實,這也不能怪我。雖然我早已習慣這種事了,可不知為什麼這次我總有不好的感覺。因為我已見識了那傢伙的手段。……可是,那傢伙終究是個人,憑他再怎麼有手段也越不過層層守衛吧。啊,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果真是不可能的事情嗎?」 「除非他具有超自然的能力。」 「對手不是早就向我們宣佈他具有這種超自然的能力了嗎?」 「那是虛張聲勢。根本就不可能。」 但是,明智似乎若有所思,像是要解讀宮崎臉上的表情似的,真愣愣地盯著他看。 「虛張聲勢。我想一定是虛張聲勢……怎麼回事?外面怎麼搞的?」宮崎先生問道。 只聽後門處人聲嘈雜,聲音越來越響。 文字秘書青山跑了進來。 「後門口來了一個怪傢伙。好像身上還帶著手槍。那邊請明智先生過去呢。」 賓主一聽都站了起來。 「明智先生,你去看看吧。替我好好盤問盤問。這裡就交給我吧。」 明智起身要走,又有些猶豫不決。他本能地感到不安。但是不去又不行。於是他對宮崎先生說道: 「那麼,小姐就交給你了。請你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他鄭重其事地叮囑了兩句,就隨著秘書消失在了門外。屋內只剩下父女兩人,面面相覷,沉默了半天。最後,雪江終於忍不住向父親撒起嬌來。 「爸爸,我,害怕!」 她似乎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用擔心,我不是在這兒嗎?再說,屋子周圍到處都是警察和守衛。說不準壞蛋還未進門就被逮起來了。哈哈哈,一點兒也不用擔心。」 「但是,我總覺得……爸爸!」 雪江用與往常相同的眼神看著父親。雪江雖已是十九歲的大姑娘了,但仍習慣沖著父親撒嬌,要父親來抱他。這種眼神便是她撒嬌的信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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