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戶川亂步 > 怪指紋 | 上頁 下頁
三二


  「我弄不明白,您是說這些東西中有什麼可作為線索的地方,是這樣嗎?」

  「請您再仔細檢查一下。我甚至認為,通過這些東西可以徹底查明犯人的下落。」

  「啊?犯人的下落?」

  警部吃驚地看了博士一眼,博士信心十足地微笑著,那學者模樣的三角鬍子使人感到有一種深奧莫測的威嚴。

  「首先是這塊沾滿鮮血的手帕。因為沾滿了血,所以不大容易發覺,但您好好看看這角上,用紅絲線縫著姓名的縮寫字母。不迎亮是看不清的,可是……」

  警部拿起手帕,迎著窗戶的光線看了一下。

  「可不是。好像是R·K這兩個字。也許是假名,但不管怎樣,這是犯人的手帕吧,要把它沉到河底去哪會再弄虛作假呢?」

  但在偌大的東京有無數R·K這一縮寫字母的人吧。找出這塊手帕的主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說來也巧,從這無數人中找出一個人來的另外的線索也完全齊全了。如果把這縮寫字母當作是一把縱橫的填字字謎的縱的鑰匙,那麼我們得到了相當於一把橫的鑰匙的東西。」

  中村警部一聽這話便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他絲毫不懂博士所考慮的這些事。

  「我說的那把鑰匙就藏在包匣子的報紙中。鄭重其事地竟用了五張報紙,其中四張是《東京朝日》。可是您瞧,只混有一張地方報紙,是《靜岡日日新聞》。這究竟意味著什麼呢?」

  但令人遺憾的是,中村還沒有理解博士的真意。他好像只是先生面前的學生,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對方的臉。

  「犯人不可能是在馬路上或外出的目的地切手指的,當然一定是在自己家裡幹的。這樣的話,我想這報紙也是使用了當場現有的、犯人自己訂的報紙。這樣想大概不會有錯吧。《東京朝日》都是昨天的展刊,只是《靜岡田日》是前天的日期。由此可知,犯人無意中使用了當天讀完後撂下的報紙。不是嗎?關於這《靜岡田日》,這要麼是犯人從街頭賣地方報的報童那兒買的,要麼是由報社每天直接給犯人郵遞送去的,所以我用放大鏡檢查了一下,您瞧,這裡清清楚楚地有痕跡。雖然只有一點兒,但留著搞下牛皮紙的痕跡。這可是那傢伙的致命傷。當然犯人是打算把它沉到河底的,所以手帕上的姓名縮寫字母也保持原來的樣子,牛皮紙的痕跡就完全沒有注意了。所幸的是,它偶然落到了小船中,到了我的手裡。任何聰明的罪犯也總有一天會被抓住尾巴的。」

  「啊,可不是,我這才懂了。只要查一下那《靜岡田日》報社直接訂購者的名簿就行了吧?」

  中村警部疑竇頓開,現出舒了一口氣的神情。

  「是的。在東京訂這種鄉下報紙的人不會那麼多的,最多也不過一二百人吧。從中找一下R·K這一縮寫字母的人就行了,所以沒有什麼麻煩的。要是你們警方搞,大概幾個小時之內就能查清這R·K的住所了吧。」

  「謝謝。覺得眼前霍然亮堂了。那我現在就回偵查科去部署。沒什麼,只要打電話委託靜岡警察署辦一下,R·K的住所和姓名馬上就明白了。」

  中村警部滿面生輝,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那麼這物證就請保存在您那兒。一旦知道犯人的住所,最好也請您告訴我一下。」

  「當然告訴你。那麼,事情得趕緊辦,我這就……」

  中村偵查股長一接過博士替他用牛皮紙包好的物證,立即匆匆忙忙離開了事務所。

  妖魔

  那天下午三點光景,中村警部給正在等候著的宗像博士掛來了電話。

  「回電話晚了,很對不起。那人的住所弄明白了,如果您方便的話,請您現在就去青山高樹街十七號叫北園龍子的家好嗎?那地方離高樹街的電車站不到一百米,所以馬上就知道。我現在也在那裡。」

  從查清了犯人的下落來說,警部的聲音總覺得還是沒有精神。

  「北園龍子,啊,果然是女人!那就是那個R·K本人吧?」

  「是的。據我剛才所調查的,只能這樣認為。可遺憾的是,她的家昨天搬走了,是所空房子。……啊,詳細情況見面後再說吧。那請您儘量早點來,我等著。」

  於是博士立即坐車前往青山高樹街。讓司機一問,立即知道了北園龍子住的空房了。那是一幢夾在大住宅和大住宅中間極其窄小的房屋。

  「啊,我一直等著您。請進。剛好找到了被北園雇用到昨天的老太太,正要開始訊問她。」

  中村偵查股長從空屋中跑出來,把博士領到了屋內。這房間很古老了,樓下三間,樓上兩間。

  在那樓下的有八張鋪席大小的客廳裡盤腿坐著中村部下的一名刑警,在他面前畢恭畢敬地坐著一位六十歲左右身材矮小的老太婆。博士一進去,刑警立即恭恭敬敬點一點頭,向這位有名的民間偵探表示了敬意。

  「這個人叫阿裡,是一直被北園龍子雇傭的保姆。」

  中村警部一介紹,大概老太太以為博士是個大官什麼的,立即戰戰兢兢地行了一個規規矩矩的禮。

  隨後在宗像博士面前開始訊問老太太,現將訊問結果弄清的事情略述如下:老太太被這家雇了一年左右;北園龍子年輕漂亮,自己說是三十九歲,但看上去可以說是只有三十歲左右;她幾年前就失去了丈夫,沒有孩子,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身世淒涼;看樣子也有一點儲蓄,但作為職業她一直當插花師博;除了當她徒弟的姑娘們以外,要說朋友的話就只是幾個插花的女友出入家裡,完全過著孤獨的生活;這次搬家說是回老家三島,但那兒有什麼樣的親戚,老太太一無所知;想起要搬家是在一星期前,那以後又是賣掉不需要的東西,又是自己一個人一點點捆綁行李的,昨天中午才送出行李;運輸行一搬走行李老太就被辭退了,老太說想送東家也沒有同意,於是徑直回到同一區內的親屬那兒去了(假如北園龍子是犯人,那麼她切掉手指當然一定在這以後),所以對東家北國龍子乘幾點的火車去了什麼地方則一無所知。

  「那麼,你的東家有沒有那種對她特別親熱的男朋友呢?說通俗一點,有沒有情夫一類的人呢?」

  中村警部一問,老太就躊躇了好一陣子,過了一會才下了決心似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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