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戶川亂步 > 白髮鬼 | 上頁 下頁 | |
三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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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進行得簡單而莊嚴。腦袋光禿禿的英國老牧師用莊重的口吻朗讀了聖書的一節。 按照儀式的程序,我把事先準備的戒指戴到新娘的手指上,宣讀了誓詞。 這當兒,突然發生了一件奇事。美麗的新娘忽然發出一聲鵝鳴般的慘叫,隨即身子像根木棒似地倒了下去。要是我遲一秒鐘跑上去把她抱住,這位盛裝的新娘便會仰面朝天摔倒在上帝的祭壇前。 是什麼把推璃子嚇得暈倒的?不是別的,是剛才戴到她手指上的戒指和我宣誓時的聲音。 她曾經由大豐田敏清親手戴過結婚戒指。敏清死後。那戒指是裝在鑽石盒裡的。可是,現在我這第二個大夫給她戴的這枚戒指,竟然從雕刻到形狀都同那一枚一模一樣。 她在我身上看到了大牟田子爵的幽靈,感到了難以形容的惶恐。那幽靈按照過去子爵做過的完全相同的方式。將一枚一模一樣的戒指戴到了她的手指上。這能不叫她驚恐萬狀嗎? 此外,還有我的聲音。我一改長期以來一直假裝的裡見重之的腔調,讓她聽到了大牟田敏清生就的聲音。 救瑙璃子強壓到意識下而變小了的亡夫的幽靈,旋即變成龐大的怪物,占滿她的心頭,使得妖婦瑙璃子居然在這樣隆重的場合不省人事。 一場著實奇妙的景象。 白髮白須的新郎抱著昏迷不醒的白天鵝般的新娘站在祭壇前。透過高富上的彩色玻璃,柔弱的彩色光線將頒死的白天鵝映得五彩繽紛、光怪陸離。我身後是心驚膽戰的老牧師。在他後面,以昏暗的祭壇為背景,一支支蠟燭燃著血一般的火苗。 那以後的騷亂就不必贅述了。不省人事的瑙璃子被陪伴的人從教堂搬到了我的新居。哦,我忘記說了。在結婚的事定下來的時候,我從一個要離去的外國人那裡買下了一座宅邸。在將那座宅邸進行一番整修後,我於幾天前遷出飯店,搬到那裡住了。 瑙璃子在我的新居的床上醒來,沒要匆忙趕來的醫生搶救便恢復了元氣。 「瑙璃子,你要堅強些。我們的婚禮順利地結束了。只是你拿了一下,不要緊的。你覺得怎麼樣了?還能出席今天晚上的婚宴嗎?」 我站在病人的枕邊,用裡見重之的聲音溫柔地說。 「驚擾了大家,真對不起。我是怎麼了?」 「是婚禮的儀式使你太激動了,不必放在心上。」 「是嗎?還是您嗎?我剛才看到您好像是另外一個人,連聲音都像。還有,啊,這戒指。」 瑙璃子忽然想了起來,怯生生地望著她的手指。可是手指上已經沒有剛才的戒指了,只有一枚迥然不同的結婚戒指耀眼閃光。她昏迷過去的時候,我給她換過了。 「啊,那麼,還是我看到幻影了?」 瑙璃子像心裡一塊石頭落了他似地咕噥道。 「怎麼了?戒指怎麼了*』 我若無其事地問。她露出發自內心的欣喜的笑臉,橋聲嬌氣地說: 「不,沒什麼呀,已經行了。這枚戒指真漂亮。」 去石窟 這樣,我的復仇前奏圓滿地成功了。瑙璃子一點兒也沒察覺真相,還被嚇得昏迷過去。她暈倒這已是第二次了。也許人們要認為,她吃了二次這樣的苦頭,還沒認出我的廬山真面目,作為她這樣的妖婦,未免太粗心了。其實,是一度被理到墳墓裡的人變成白髮老翁倖存于世這一事實之離奇,超越了人的想像力,決不是瑙璃子粗心。 當晚的婚宴是S市有史以來最為盛大的一次。宴會順利地結束了。我和瑙璃子累得精疲力盡,從飯店的大廳回到了我的新居。芳醇的酒香、噪雜的賀詞、像蜘蛛網一樣縱橫交錯的彩帶、震耳的音樂,這一切久久在頭腦裡索回牽繞,心裡頭就像騰雲駕霧,翱翔在春天的太空中一樣。不,至少瑙璃子是這樣的心情。 回到家,我們結婚禮服沒脫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正喝著茶,鴿子報時鐘當當地報了十二點。 「你不困?」 「真怪,我一點兒都不困。」 瑙璃子紅潤的臉蛋兒集然一笑,答道。 「那麼,咱們出去吧。今天晚上要讓你看些東西。」 「哦,去哪兒?看什麼?』 「咦,你忘了?贈,我不是說過辦完婚禮一定要讓你看看嗎?我的財產、我的鑽石呀。』」 「啊,對了,我想看。哪兒?在哪兒?』 她就是因為那些財產才同我這個老頭兒結婚的,當然想早些看到。 「我有個秘密的倉庫,在一個比較健似的地方。你敢這會兒就去看嗎?」 「嗯,同您一起,去哪兒都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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