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江戶川亂步 > 白髮鬼 | 上頁 下頁 | |
一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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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顆鑽石 我一到S市,便訂了市內第一流的旅館S飯店,並且不惜拿出一筆可觀的住宿費,住進了一套常住貴賓的房間,那是一套三間的洋房。我自稱是在南美髮了洋財歸來的暴富紳士裡見重之。 住下之後,有三件事要關辦。第一件是同好久姦婦聯誼,為復仇接上線。因為我要叫他們嘗嘗同我一樣的痛苦,所以先討得他們的歡心,成為他們最要好的朋友是非常必要的。 第二件事是同住田大夫交朋友。諸位還記得住田大夫把,躇,我的妻子瑙璃子曾經以身上長了奇怪的種瘡為由,到Y溫泉我的別墅去進行過溫泉療養,當時Y給瑙璃子診治的醫生就是住田大夫。為什麼要同那位醫生交朋友?這裡面大有文章,諸位不久就會明白的。 第三件事是雇一個忠實的隨從,讓他幫助我完成復仇大業。我剛到S市,飯店經理便給我推薦了一個合適的人。此人姓志村,三十歲,曾經當過刑事警察。我試了試,發現他不僅十分正直,而且頗有偵探手腕,是位理想的助手。 當然,我並沒對他說明我的經歷和復仇的事。我們已講妥,我是個非常古怪的人,有時可能會下達難以理解的命令,對此他一句也不得提問,而必須不折不扣地予以執行;此外,我們定好酬金比社會上的高一倍。 志村雇來一個星期後,我便派他到大皈,去買兩件奇怪的東西,一件是當時日本少得只有幾台的實物幻燈機……諸位知道吧,那種神奇的幻燈機,要是放映活蜘蛛,那映出來的蜘蛛足有一領榻榻咪那麼大,顏色同真的一模一樣;另一件就是用酒精泡在波璃瓶中的嬰兒屍體…哪家醫院都有的解剖學標本。我究竟是為了什麼目的買這種令人發怵的東西?諸位請猜猜看。嘿…… 話扯遠了點兒,還接說到達飯店第二天的事。我在飯店的談話間,幸運地碰上了姦夫川村義雄。不,不僅碰上了他,還見到了一個更為意外的人。我就按順序說吧。 S飯店的談話間,是S市上流紳士組織的俱樂部的聚會場所,俱樂部的成員們傍晚來到這裡,打打檯球,玩玩撲克,下下圍棋,或者抽煙聊天。 那天傍晚,我無意中走進談話間,忽然看見寬敞的房間對面牆角上,有個人在著雜誌。正是川村義雄。這是同仇人的初次相會,我緊張地扶了扶墨鏡。 川村同以前判若兩人,穿得異常時髦,兩個月不見,似乎更有男子風度,顯得老成持重。這證明他財運亨通,份占了我的財產和美人瑙璃子,過得心滿意足,那漂亮的西服准是瑙璃子給他定做的。一想到這些,我就怒火中燒、義憤填膺。 我在川村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招呼一個在屋裡應酬客人的招待: 「喂,你認識大牟田幹爵吧,他不是這個俱樂部的常客嗎?」 我大聲問,以便讓川村聽見。 「嗅,大牟田先生在二個多月前去世了,一場飛來之災呀。」 招待哪裡知道我就是大牟田幹爵本人,他簡單地說了說我死時的情況。 「哦,是嗎?那太遺憾了。我同大牟田子爵在他童年時代就熟識了。本來我還很高興地想同他會面的,可是……」 我故意裝出一副遺憾的樣子。川村果然上了鉤,他放下手裡的雜誌,朝我轉過身來。 「對不起,說起大牟田子爵,還是我來告訴您吧。我是同子爵親如兄弟的川村。」 川村直盯盯地望著我的臉,作了自我介紹。不用說他是認不出我的。這傢伙大概是覺得同一位富紳模樣的人交往不會吃虧。 「是嗎?我叫裡見重之,二十年來都不在日本生活,昨天才回到此地。我和大牟田敏清是親戚,跟他父親交往很深。」 我模仿老人的聲音,不慌不忙地回答。 「哦,是裡見先生,久仰久仰,老早就盼著你光臨。要是轉告子爵夫人,她也一定會很高興的,因為我同瑙璃子經常談起你。」 川村好像看過那篇報道,對我這個白髮富商說話非常殷勤。 「哦,瑙璃子是?」 我歪著腦袋問。我豈能不認識她?我回鄉的最大的目的就是宰掉我過去的妻子瑙璃子。可是並非大牟田敏清的裡見重之是不認識瑙璃子的。 「噎,你不知道也難怪。瑙璃子是已故子爵的夫人,堪稱本地社交界的女王,既年輕又漂亮。」 「哦,是嗎?大牟田有那樣一位美麗的夫人?我一定前去拜見,也好同她談談故人的事嘛。」 「怎麼樣,到子爵府拜訪一次吧?我陪你去,瑙璃子夫人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雖很想去拜訪,可是由於旅途疲勞,且長年僑居在外,還沒有做好拜見夫人的準備,拜訪就推遲二三天吧。只是,在此之前,我有件事想勞駕您,可以嗎?」 「您儘管吩咐。」 「不,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我在那邊買了點兒鑽石,本想作為見面禮送給大牟田的,既然他已經去世,那就把它送給夫人吧。因為大牟田要是還健在,鑽石也終於會成為夫人的裝飾品的。我冒昧地想請您將那些鑽石呈獻給夫人,您看怎樣?」 「哦,我很高興這種事你能讓我效勞。能看到喜愛鑽石的瑙璃子的笑臉,我何樂不為呢?」 川村一聽說鑽石,便喜得兩眼眯成一條縫。既是給瑙璃子的禮物,對於情夫他來說,等於是自己的財產又增加了,難怪他那樣喜形於色。 我一邊同好夫說著話,一邊通過眼睛的餘光,發現有個人正坐在談話間對面的椅子上同人交談。多麼幸運啊!我毫不費力地見到了川村,現在又發現了這一個。 「川村先生,那位哈著腰坐在對面椅子上說話的紳士是誰?他側著臉,我好像見過似的。」 我邊注意川村的臉色邊問。於是他現出討厭的神情,勉勉強強地回答說: 「那是住田大夫,最近從Y溫泉到本市來開業的。」 「哦,是位醫生?不過住田這名字我不曾記得,是我搞錯了。」 我嘴裡雖那樣說,心裡卻癢癢的,想去接近這位住田大夫。可是,川村在場是個麻煩。我覺得不如把鑽石給他,早點兒把他打發走,於是將川村帶到我的房間,把收藏在一隻小盒子裡的鑽石交給了他。 「可以看看嗎?」 川村瞪大眼睛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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