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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她還是一動不動。

  我說:「我們在你浴室見到蘇百利的屍體。他的手錶——慢了一小時。」

  「我們的大偵探對這件事又有什麼結論呢?」她問,試著用開玩笑方式補綴一下。

  「我想,「我說:「淩弼美在為自己製造一個不在場時間證明。他安排自己的表和鐘快一個小時。假如蘇百利曾在那裡。假如蘇百利曾去洗手室,他洗手時曾拿下手錶,而洗手室小廝曾受到通知,趁機偷偷把他手錶撥快一小時。」

  她說:「快一小時?」臉上沒有任何變化。

  「我是這麼說的。」

  「但是你自己說,我們見到他屍體時,他的表慢一小時。」

  「我認為我不必每個小節都詳細說出來。」

  「你既然已經開始說了,不妨說得仔細一點。」

  我說:「淩弼美正在製造一個良好的不在場證明。蘇百利來訪淩弼美,這時蘇百利的手錶已經被人撥快了一小時,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淩弼美找了一個機會使蘇百利注意到時間,蘇百利沒想到那麼晚了,但他又校對了淩弼美的手錶和淩弼美的鐘,都指著相同時間。你看一切不是很順利嗎?但是此後所發展的,叫做畫蛇添足!好好的一鍋飯,多煮了一下子自然焦了。」

  「你什麼意思呢?」

  我說:「當你發現蘇百利屍體時,你也知道他的表是快一小時的。你不知道正確時間是因為你自己沒有帶表。你直覺地認為蘇百利的表快一小時,所以你把它撥回一小時。但是另外有一個人,他也知道蘇百利表的事,在你之前已經把它撥回了一個小時。」

  她一動不動,也不發出聲音,我看看她以確定她是不是昏過去了。」

  「怎麼樣?」我問?

  「我不準備說話——不對你說話。」

  我說;「也好。」發動引擎。

  「我們去哪裡?」

  「回柯白莎公寓去。」

  「柯白莎公寓裡有什麼?」

  「兇殺組的宓善樓警官。」

  「你要我去幹什麼?」

  「我要告訴他我剛才告訴你的事。然後一切由他來決定。我凱子做夠了。」

  她堅忍了十數條街,突然指著車鑰匙說:「關掉它。」

  「肯講話了?」我問。

  「是的。」我把車找個路邊停住,依她意思關掉引擎,向後靠著車座,輕鬆地說:「說吧。」

  她說:「他們知道我把這些告訴你,會殺了我。」

  「你不說的話,反正會因一級謀殺罪被捕。」

  「你真狠心。」

  一陣抖顫,我勉力抗拒著。威脅地說:「我本來就像監獄的鐵門一樣又冷又硬。」

  她說:「好,你想知道什麼?」

  「每件事。」

  她說:「我沒能力告訴你每件事,但可以告訴你有關我的每件事。我希望你知道沒有人想陷害你。有關別人的我知道不多。」

  我說:「就在這裡,現在,把知道的一切說出來,不然我把你交給宓警官。我不再催你,你自己決定。」

  她說:「這樣不公平。」

  我說:「把我放在這種尷尬情況也是不公平的。你自己決定。我已為你把頭伸出去好多次。我現在不幹了。是你還我人情的時候了。」

  她說:「我可以一走了之,你不敢妨害自由的。」

  「試試看。」

  她足足有10秒鐘不開口,然後說:「你想蘇百利靠什麼賺錢的。」

  「現在該你說話。」

  「敲詐勒索。」

  「說下去。」

  「我們一直就不知情。」

  「我們,是什麼人?」

  「淩弼美。」

  「當淩弼美發現之後呢?」

  「他就開始忙起來。」

  「告訴我勒索的事。」

  「方式和一般的不盡相同。他滑得有如老狐狸。他把自己裝飾得有如紳士——花很多錢投資,來釣魚。」

  「寇太太?」

  「是的。他不會為小數目找她。他等著,等到她結婚之後,才動手。他也不怕將來有困難。他要把大廈賣給她,以市價3倍的價錢賣給她。」

  「這買賣倒真不錯。」我說。

  「是的而且無後顧之憂。大多數受他敲詐的人都沒見過他本人。他也敲詐過他從未見過面的人。」

  「怎麼可能?」

  「他當然有一個組織來收集情報。但是蘇百利的聰明在於他能把情報留住——幾個月或幾年,直到養肥了,一次宰割。受害人只得到一次電話,只有一次。」

  「他會說什麼呢。」

  「威脅受害人付多少現鈔給他侄子有契。之後也許會有一二封無頭信。通常電話是毀滅性的,而其他只是小的掃蕩戰,有契都能處理。」

  我說:「有契的眼睛因為流眼淚太多,整個腫了起來。他的眼淚不是為悲傷而流,而是把一支煙弄斷,把煙絲放進眼睛引起的。我自己曾幫他取出一小粒煙絲。弄斷的香煙還在五屜櫃上。」

  她沒有說話。

  我說;「有契有一張你的放大照掛在牆上。」

  「他不是已經拿下來了嗎?」她急急地問。

  「是的,他說你不知道、是他賄賂你的攝影師——」

  「賄賂倒不是,勒索是正確用詞。有契只是個可憐的蠢材。他叔叔才有腦子——危險的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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