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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她說:「這是避重就輕的說法。」

  「不是沒有什麼嚴重損害嗎?」白莎控制地說。

  「那是避重就輕的形容法。」

  「你是什麼意思?」白莎法問道。

  她說:「另外一輛車是由一位路理野先生所駕駛,他的太太也在車裡。」

  「但是車子沒有太大的損害,是嗎?」

  「不是車子。」魏小姐解釋:「是路太太。她說她精神受了極大的震驚。她已經住院由醫生來照排,一切由她先生代為發言。她先生請了律師。」』

  「律師!」白莎叫道:「那麼快!」

  「一個律師事務所,據說專門打車禍官司的,叫做嘉蘭法律事務所。是醫生介紹給他們的。」

  我向白莎望一眼,看她對名字有沒有反應。

  「沒有。」

  「嘉——什麼事務所?」我問。

  「嘉蘭,蘭花的蘭。嘉蘭法律事務所。「

  我再看看白莎,慢慢把右眼閉起。

  「嘿:「白莎說。

  「我希望你能幫我開脫。」

  「怎麼幫忙法。」

  「講老實話。」

  「這不過是件常見的普通車禍。」白莎不安地向我望望。

  「但是你知道我是開得很慢。你知道有二三條街了,我一直開在你後面。你知道你慢下來幾乎慢到蝸牛在走路了,我才繞過你——」

  「我一點也不知道這些事。」白莎說。

  「還有,」魏小姐勝算地說:「我們要你出面做證人的時候,你給了個假名字,想逃避刑責。那有什麼用呢,柯太太?我早就記下你車號了。我這樣做不過因為我看到路先生在抄所有附近車子的車號。其實我不抄下來,別人還是會把你列為證人的。所以你不是幫這邊,就是一定要幫那邊。你一定先要有個主意,哪部車不對。」

  白莎說:「我不必先要有個主意。我兩邊都不幫。」

  我問魏小姐:「還有其他證人吧?」

  「有的。」

  「是些什麼人呢?」

  「很多。一位蘇百利先生。一位寇太太,二三位其他的人。」

  我對白莎說:「這倒會很有趣,很有趣,——讓寇太太站在證人席上,看她要說些什麼?」

  白莎的下巴向前一翹,她說:「我至少能告訴你一件事。對面來向左轉的那輛車飛得像蝙蝠出洞一樣快。他看到蘇百利的車也要左轉,他想正是他衝破其他擁擠把自己車突然左轉的好機會。」

  魏小姐點點頭說:「這時路權是我的。是我先開上交叉路口。我在他右邊。他來自我左方。我有各種理由應該前進。是我的路權,你知道的。」

  白莎點點頭。

  「何況,」魏小姐成功地說:「我根本沒有撞到他。撞上來的是他。你可以從車的痕跡來看,是他撞上我的車。」

  白莎突然很友好起來:「好了,我要是你,我一點也不耽心。那個人在通過十字路口,明顯超速。那位路太太,我看是想敲竹杆。」

  魏妍素很感動地把手伸向柯白莎:「柯太太,你能有這種看法,我真高興。你也不必伯因為做證人而損失了你寶貴的時間。當然我不能作任何允諾,這看起來像出錢請你去做證人。但是我非常明白,你是個職業女性,所以因為這件事,假如占去了你的時間——」她笑得甜甜的:「你知道我做生意從不叫人吃虧。」

  我突然問出來:「你車有保險嗎?」

  魏小姐笑出來:「我以為我有。但是我沒有。我是疏忽了一點。好了,柯太太,我非常非常謝謝你。你放心——我不能多講,但是——」

  她有意思地笑笑,而後向我們道晚安。

  白莎在她走後還在嗅著室內的空氣。「這香水,」她說:「至少50元一兩。你有沒有注意到那貂皮大衣?在我們這一行有一件事十分重要,唐諾,你要學一學,在有錢的階層裡建立基礎。」

  我說:「我認為她是一個長瞼,馬齒,突眼的掃把星——」

  白莎一本正經地說:「她現在看起來不同了。」

  §第八章

  我找的地址,發現是一幢老式的5 層公寓,沒有看守的人,前門有彈簧鎖鎖著,有一排小小的名牌,每個名牌邊上有一個按鈕。

  我找出蘇有契的名牌,按邊上的扭。過了一會,一個聲音說:「什麼事?」

  我說:「是不是蘇有契先生?」

  「什麼人找他?」

  「我姓賴。」

  「有什麼事?」

  「你猜猜看。」

  「記者?」

  「差不多。」

  蜂鳴聲響,我椎門過去。

  蘇有契的公寓是533 。一架自動電梯快得出奇地把我送上去。我走下走道找到533,在門上敲著。

  蘇有契,25歲或26歲。他的膚色很像一隻「派」的外皮,只不過在烤箱中多留了15分鐘。他的眼因為哭泣而紅腫。公寓內部是堂皇的。看起來他已在此住了很久。

  「這件事對我震驚太大了。」他說。

  「當然。」

  我沒有等他邀請,只是鎮靜地走進去,自己選了一個沙發,坐下,拿出另一包魯碧蓮賣給我的香煙,拿出一支,點著了說:「你和他什麼親戚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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