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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樓梯上響起腳步聲。

  「等一下,」德雷克說,「像是有人來了。」

  一個膀大腰圓、體格健壯的人,踏著沉重緩慢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上樓梯,進到走廊。他的衣服磨得發亮,袖口破損。然而他周身卻透出一種堅定。

  「遞送傳票的司法人員。」梅森對德雷克悄聲說道。

  那個人朝他們走來。他那神態像是一個曾幾何時做過治安官的人,身上還保留幾分官氣。

  他看著梅森和德雷克說:「你們倆有誰是哈裡·洛林嗎?」

  梅森即刻跨出一步。

  「是的,」他說,「我是洛林。」

  那個人手伸向口袋。

  「我估計,」他說,「你知道是什麼事兒。我這裡有一張傳票和一份控訴狀副本和諾瑪·洛林訴哈裡·洛林案的傳票副本。我在此給你看傳票正本,並給你送達傳票副本和訴狀副本。」

  他臉上露出慘淡的笑容。

  「我猜想你知道都是怎麼一回事。我明白這個案子不會被駁回而你也在等著我的到來。」

  梅森拿過那幾份東西。

  「沒錯,」他說,「是這麼回事。」

  「別傷心。」傳票送遞員說。

  「不傷心。」梅森說。

  傳票送遞員轉過身去,用鉛筆在傳票正本背面做了記錄,然後緩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樓梯處。在他走下樓梯時,梅森轉向德雷克,咧咧嘴笑笑。

  「走運。」他說。

  兩個人打開訴狀副本。

  「是解除婚姻訴訟而不是離婚訴訟。」梅森說。

  他們往下讀了控訴狀。

  「那是結婚日期,好啦,」梅森說,「咱們回去。」

  他們又「咚咚」地敲打那間公寓的房門。

  裡面傳來洛林的聲音。

  「誰呀?」他問。

  「給你送文件來啦。」梅森說。

  洛林打開門,一看這兩個人站在那兒,往後一縮。

  「你們!」他喊起來,「我以為你們已經走了。」

  梅森用肩膀頂著門,走進公寓。德雷克跟著進去。

  梅森拿出從傳票送遞員那兒接取的幾份文件副本。

  「我說,」他說道,「事情真可笑。我們把這幾份東西送交給你,相信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在我們送交之前,我們得搞准要送對人,所以我們問你有關婚姻等方面的問題……」

  洛林急切地說:「哦,是這件事,是嗎?你們幹嘛不說?對,這就是我正在等的東西。他們告訴我在這兒等直到文件送來,一送達我就走。」

  梅森厭惡地哼了一聲:「那麼,你到底為什麼不這樣說,相反給我們這麼一大堆麻煩?你的名字叫哈裡·洛林,你在控訴狀上提到的這個日期和諾瑪·維奇結婚。是這樣嗎?」

  洛林探身去看訴狀上寫的日期。

  梅森用右手食指示意。

  洛林點點頭:「是這樣。」

  「你們在這個日期分居。是嗎?」梅森說,食指往下移到另一個日期。

  「是這樣。」

  「好啦,」梅森說道,「這份訴狀說你們結婚時,你另有妻子,你並未與之離婚,所以,這樁婚姻是非法的,原告想要解除婚姻關係。」

  洛林再次點點頭。

  「現在聽著,」梅森說,「事實不是這樣,是嗎?」

  「事實是這樣,警官,」他說,「那就是她要廢除這樁婚姻的理由。」

  梅森問:「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那麼以重婚罪逮捕你就是我的職責了。」

  洛林的臉白了。

  「他說不會有任何麻煩的。」洛林說。

  「誰這麼說?」梅森問。

  「來找過我的那個律師,諾瑪的律師。」

  「那只是騙你的話,」梅森告訴他,「這樣他們便可以廢除這樁婚姻,諾瑪可以和幾百萬美元家產的繼承人結婚。」

  「他們也這樣說,但他們說不會有任何麻煩,只是個形式而已。」

  「形式,見鬼去吧!」梅森對他說,「你難道不知道有禁止重婚的法律?」

  「可我沒犯重婚罪!」洛林抗議道。

  「啊,不,你犯有重婚罪,」梅森說,「這裡白紙黑字,有律師的簽名,有諾瑪的誓言。就在這兒寫著結婚時你另有妻子,你從來沒與她離婚。因此,我們得叫你和我們一塊兒去趟警察局。恐怕在這件事上你已陷入大麻煩了。」

  洛林緊張起來。

  「這不是真的。」他終於說道。

  「這不是真的,你什麼意思?」

  「我是說這不是真的。我是說我以前從來沒結過婚。諾瑪知道!那個律師知道!我跟他們談過,他們說他們等不及離婚,因為那將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但諾瑪有了嫁給這個人的機會,如果我讓諾瑪去起訴,我可以從中得到一份報答。然後我遞交一份答辯狀承認我另外還有一個妻子,但聲稱我認為在與諾瑪結婚時我已離婚。他們說這將使我清白無罪,而我和諾瑪的婚姻也失去法律效應。律師事先已擬好了那份答辯狀,我簽了名。他明天將呈交上去。」

  「然後就匆匆使你的婚姻宣告無效,是吧?」梅森問。

  洛林點點頭。

  「那麼,」梅森說,「對想瞭解這個案子真情的人撒謊就划不來了。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省掉所有這些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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