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一翻兩瞪眼 | 上頁 下頁 | |
五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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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分鐘內我可以請到一個。」 「漂亮的?」 「嗯。」 我指著門的方向:「快走吧,說服你出動不容易。不過你理解力真高。」 他拿起出診包,快快出門。不多久,我聽到他的車子開上車道,快速地轉入大路。 我於是重新坐入大而軟的椅子中,給自己再倒一杯威士忌,加上蘇打水,大大的喝了一口。點上支煙,再喝口酒,把腳放到腳凳上。房子裡出奇的平靜。外面的鬧聲裡面聽不到,房子裡連木板吱咯聲都沒有。真是完完全全與世隔絕了一樣。 我抽完一支煙,也喝完那杯酒。我想想竇醫生,會不會臨時怯場了——把這裡所講的,向警方自白,或是一五一十告訴戴太太。 我伸手伸腳,打了個大呵欠。暖暖、懶懶的感覺包圍著我。我開始瞭解,這樣舒服的一個地方,對工作繁忙的醫生多麼重要。在這裡,可以輕鬆地把一切塵世遺忘。 我看看手錶,眼睛無法集中視力,看不清楚時間。 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打著我的腦子,提醒我注意。我太累了,不願去想它。我設法把它自腦中推開,但是拋不掉。突然,一個概念,把我像觸電一樣,自椅中彈起。 腳凳把我絆了一下,我蹣跚顛躓地維持一下平衡,快步地走向廚房。廚房後有一個通道,裡面有個樓梯也可通2樓。我爬上樓梯,非常吃力。樓梯通到一條走廊。我先試右側第一個門。顯然這是竇醫生的臥室。我經過它的浴室,進入隔壁相連的臥室。這是客房。我步伐不穩地開門又來到走廊,必須扶住房門才能走出去。我沖向對面的房門。一下推開。 一個十分消瘦的老人,年紀至少有70歲了,獨自閉目地躺在床上,皮膚像蠟一樣,嘴是張開著的,我站在床邊,聽他呼吸。 他一分鐘好像完全沒有呼吸,而後深深地吸著氣,突然停住,完全不動,好像他不再想呼吸似的。 我把手伸出來,去摸他皮包骨的肩頭,我失去平衡,一下倒在他身旁。 老人沒有移動,只是維持他原樣的呼吸。我搖他。他不安地動一動。我用力搖他,他伸起一臂放在我肩上。我輕輕地拍打他的臉,一面喂喂叫他,他張開了眼。 我說:「你是竇老先生,竇醫生的父親?」我自己聽自己的聲音模糊,遙遠。 他花了很久才恢復一點自己的理解力。他的眼睛有翳地直視著我,慢慢地又把眼皮垂下來。 我對了他大叫:「你是竇醫生的父親?」 他大大的睜眼說:「是。」聲音平一,無生氣。 我拼命使出全身餘力,勉強可以集中腦力,我說:「戴醫生在治療你,是嗎?」 「是。」 「他好久沒來了?」 「對,我兒子說,暫停一下好一點。你……什麼人?」 我說:「戴醫生死了。」 顯然,這句話對他沒什麼意義。 「你知道他死了嗎?」我問。 他眼睛又開始閉下,他說:「他一禮拜沒來了。」 我又搖他:「你最後一次什麼時候見他?是不是星期三,他釣魚回來之後?」 他用沒有焦點目標的眼光看我。我問:「他釣魚回來之後?」 他驚醒地說:「是,他去釣魚了。他和我兒子吵了一架。」 「為什麼事?」 「因為他沒有治好我。」 「是事後你兒子告訴你的?」 「是,但是我聽到他們吵架。」 「是你兒子告訴你,他們為什麼吵架?」 他要告訴我,而後又把眼睛閉上。樓下電話鈴響了兩下,兩下後,完全靜下。 這是約好暗號的第一部份。是竇醫生的電話。我看我的表。眼光仍無法集中。我從床邊爬起,走向樓梯。我儘量快,但不使自己跌倒。我的兩隻腳不聽指揮,我一腳踩空,自半梯翻下。驚惶下,人倒反而清醒了些。我急急忙忙來到電話機旁。正好在它開始響的時候拿起聽筒。這當然應該是竇醫生,鈴聲也是他信號的第2部分。 我拿起聽筒,有這麼一陣子,想不起一個人拿聽筒,第一句應該說什麼話。過了一下,我說:「喂。」 竇醫生職業性的聲音,自那頭傳來:「賴,是你嗎?」 「是。」 「那好,賴。我在這裡。你認為可能失蹤的那根繩子,的確不在這裡。我說的你懂嗎?」 「是。」 「好,你不必擔心。整個束腰我拿到了。擀麵杖在正確位置上,你懂嗎?」 「是。」 突然關心的聲音自那頭響起:「賴,你沒事吧?」 「我……還好。」 「你沒喝太多?」 「不……沒有。」 「你聽起來很累的樣子。」 「我是很累。」 他說:「賴,你不可以抽腿,這次賭注太高了。我冒的險太大了。」 「是。」 「賴,你一直在喝酒呀!」 「只又喝了1杯,只1杯。」 「真的只喝了1杯?」 「是。」 「一大杯?」 「大概。」 他激動地說:「賴,你喝太多了。你不能拋下我不管。把那瓶酒拿到廚房去,倒進水槽裡。一滴也不許再喝。答應我,照我做,倒掉它。」 我舌頭厚厚地說:「是。」左手壓上電話鞍座切斷通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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