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一翻兩瞪眼 | 上頁 下頁
四九


  他說:「我的座右銘是有飯大家吃。」

  「很好的座右銘。」

  「我可以使你也有飯吃。」

  「你能嗎?」

  「能。」

  「你把詳情說出來,我再決定。」

  他想了一想說:「沒什麼,說就說。」

  「請吧,」我說。

  他好像要自我鼓勵。他用完全沒有表情的語調,平平地好像在說給自己聽:「假如你已經打聽到我那麼多,你就已經什麼都知道了。我說給你聽又有什麼差別呢?」

  我用眼角命令白莎保持靜默。他已經無條件投降了,用不到再加壓力了。

  果然,他繼續用單調語音說道:「相信勞華德隨時會出賣我……而我也曾警告過他。」

  我一動也不敢動地坐著。不敢說話,連呼吸都暫停。

  霍克平也沒有看我,兩眼看著地毯:「我想我應該掩飾得好一點,還是太不小心了。」

  他又把手插進口袋,足足有30秒鐘,大家不開口。

  霍克平說:「我希望你能從我的立場來看這件事。也許你不會,但我所做的不能算是壞事。」

  我知道,如果我能讓他自己吐實,他會說得遠比我迫他說來得多。何況,我沒有太多可以迫他的把柄。我看白莎一眼說:「克平,你怎麼會開始玩這把戲的?」

  「這也不是一天使然的。」他說,幾乎非常急於解釋給我們聽,也是給自己聽:「我是次子,我有位長兄,有竅門把任何東西,賣給任何人。」他臉上有痛苦的表情。他的嘴一時顯得很不高興。

  「我想你的哥哥占盡了一切便宜。」我說。

  「誰說不是,學校裡都是給騙得團團轉,媽媽喜歡他。爸爸倒不見得聽他的,但爸爸忙於自己的追女性活動。留下我只好自己管自己。哥哥受教育,得到一切機會,而後開始跑馬,賭錢,偽造支票。老頭總會給他擺平。老哥終於失敗,破產。而他們始終還說他是好孩子,只是時運不佳而已,唉!現在來說,有什麼用呢?」

  我告訴他:「是沒什麼用。」

  他說:「我喜歡找較容易輕信人言的女人下手。一開始倒也沒有走這條路。我離家,一個人混,混得不好。而後我弄熟了一個女人,她同情我,為我感到難過,她是有夫之婦,丈夫很老。她很愛我,給我經濟支援,糾正我不可有憤恨和乖戾的習性,要培養我的人格。她為我支付學費。我甚至還受過語音訓練。我對她很狂熱的。她沒有兒子。把我看成她兒子,情夫,一個試驗品。」

  「女人後來怎樣啦?」白莎問。

  他望向白莎的眼,臉色沉重痛苦。「她丈夫發現了這件事,把她殺死了。」他慢慢地說。

  白莎問:「你把那丈夫怎麼處理。」

  「還能有什麼處理,什麼也沒做。」他說。看著自己的手。他把自己的手握成拳頭,緊緊地,握到手指變成白色。

  「為什麼?」我問。

  「我什麼也不能做,他不是衝動地用把槍,一槍把她幹掉。他用個殘酷聰明的方法,把她謀殺了。只有兩個人可能殺她,不是他就是我。假如我一攪和,他就會把這件事扣在我身上。」

  白莎說:「我不懂,怎麼可能造成這種情況。」

  他痛苦地說:「她死的時候,是和我在一起。她死在我懷抱裡。」

  「下毒?」我問。

  「是的。他得知她要和我幽會,假意完全不知。他說他要參加一個會議。那天是她生日。他開了瓶香檳,互相舉了兩次杯,他離開了,她來找我。半個小時後她發作了。起先我們不知道這是什麼。而後她想到了。我要把她送醫院,她堅持要回家用電話召醫生來。她未能趕上。」

  又一次,全室寂靜了一陣。我等候他臉上痛苦表情減輕一點,漸入沉思時,又問:「此後,又發生些什麼事?」

  他說:「有一陣我幾乎半瘋了。她留了點錢給我。本可讓我花用很久的。但是沒有,我學會了借酒澆愁。但是沒有用,這方法對我也從未有用過。為了維持生活,我在一個咖啡屋找到個工作。名義上我是招呼客人,實在是個午夜牛郎。

  「職業是最不高尚的,但我借這個機會實習奧莉微教我的課程,怎樣使人對我有好印象,怎樣笑口常開,保持微笑,而且非常有信心,世界上一切都是為我而設。我終於有成效,這一行賺錢還是很容易的。

  「漸漸我理會到社會上有一種特別環境產生的女人。她們丈夫太熱中于名或利,因而沒有時間照顧到太太。她們是世界上最寂寞的女人。婚姻把她們束縛住不能活動,而只能依靠於不關心她們的丈夫。她們想做點特別的事,要人注意她們,要在時光消逝前,不只是做衣服架子。」

  我問:「所以她們找地方,請個午夜牛郎?」

  「是的,午夜牛郎要是進行方法恰當的話,她們很容易上鉤。」

  「我看,你進行的方法,總是很恰當的。」

  「當然,我是的,而且我想她們都是不賠本的。我使她們快樂。而後我想到現在這種辦法。其實也是偶然碰上這種機會,才開始真真進入的。」

  「對象怎麼物色的?」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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