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一翻兩瞪眼 | 上頁 下頁
三四


  「不是,是首飾之外的東西。請他去的人,一定像一般病人請醫生一樣。戴醫生才會應約而去。」

  再一次,竇醫生閉上了眼。「很有興趣的想法。」他說:「但是我不認為……不過也許你是對的。」

  「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助我查出來?」

  他搖搖他的頭。

  我說:「找史娜莉說不定有點希望能幫我忙。」

  他鄭重地把這句話考慮了一下,點點頭說:「這條路較為可行。」

  我說:「戴太太說過,記事本上所列二處當晚他去過的地方都不會有什麼……」

  他用猛烈的點頭,打斷了我的說話。「那兩個病人我都認識。」他說:「戴醫生過去後,是我在替他們看病。她們都不可能。」

  「那他一定另外去了一個地方出診,但是沒有記下來。」

  竇醫生慢慢搖頭:「這個可能性,實在也不大。」

  「唉!我也只好孜孜於這一線索了。」

  突然,竇醫生的手,從車窗裡伸出來,抓住我的手說:「我怕我對私家偵探一向有點偏見。但是我現在明白,你很有腦子,而且會用腦子。不論什麼要我幫忙的,打電話給我。」

  這真是一個大的局勢改變。看著他把大車自路邊開走,我握住自己的手,看骨頭碎了沒有。「你也不必一下那麼熱心!」我對著越走越遠的車尾說:「這只手,我還有用呢。」

  §12

  在黑暗裡,我們一群人站在車庫前。戴太太被竇醫生安置在輪椅裡,半身蓋著自己的睡袍。柯白莎,結實,勝任,用銳利而堅定的眼睛看著所有的人。

  戴太太邀請了霍克平,也許他不請自到——我始終沒有知道,也許戴太太也不知道。霍克平又圓滑,又機智,他要什麼都能得到,而且好像還是他人建議,自己勉強接受的。

  勞太太堅持她律師林福來應該在場,什麼原因非我所知,除非她想我有可能會做出欺騙法律的事來。我自己曾經和保險公司聯絡。他們也派出了他們的調停人,一個叫聞培固的,我有個感覺他也是個律師,雖然他掩護得很好,好像只是公司的代表而已。

  氣候預測,給我可以進行的指示。大氣中充滿聖太納來臨的前奏。溫尼摩加附近聚成了不常見的高氣壓。加州下半部海岸氣壓都低。氣象臺的理論,這些強風部份是由於地球旋轉天體引力的原因,大量的空氣團自內陸形成,壓力使空氣變熱同時失去水份,沿了一定的路徑移動,一路增加動能,經過不毛的沙漠時,又失去了大量的濕度。8點鐘的時候,氣象臺報道強風已吹過凱洪隘口,正在通過可卡瑪加地區,對加州下端將造成戴醫生出事當晚相同風力的暴風。

  每人可以感到微風自東方而來。每人都煩躁,有一觸即發的感覺。我的皮膚摸上去是乾燥的。鼻粘膜也是幹的。周圍空氣沉悶而靜寂。頭上星星顆顆閃亮,清楚得好像用來福槍可以打下來似的。

  林律師說:「我只怕你的東風最後借不到。有的時候,它一跳,就把洛杉磯跳過了。」

  「我知道。」我說:「但是今晚一切氣候情況,都和戴醫生死亡當晚完全一樣。」

  聞培固,大骨骼,食古不化、自大傲慢的冬烘先生典型。向上看看平衡著的車庫門,門開到和一人站著正好同高。「我一點也看不出,你究竟想證明什麼。」他說:「我只是來看看你做些什麼,如此而已。即使庫門可以被風吹下來,對我也沒有什麼意義,對我公司也沒什麼意義。」

  我很有耐心地說:「戴醫生死亡那天晚上,這根繩是擱置在上面。一如現在那樣的。庫門要是開到最高處,從裡面是無法關閉的。人在外面開關,可以用杠杆,但一定要在門外才能關門。顯然戴醫生不可能走出車庫,出去關上門,再進來,修理引擎。」

  「何以知道他沒有?」

  「這是不可能的。」

  「在我看來,也許可能。」

  我說:「4萬元錢,歪曲了你的判斷力。12個人的陪審團可比你理智。」

  他生氣地說:「4萬元不4萬元,與此無關。保險公司賺得起,也賠得起。我們欠人錢就付錢。不欠人的,一毛也不能付,法律也不准我們付。」

  「我知道。這一套聽多了,我自己也會背了。」

  「這是事實。」

  「在我看來,只能說也許是事實。」

  「你倒說說看,那晚發生了什麼事。」

  「戴醫生打開車庫門,沒敢開到頂,大概和現在差不多高。因為他知道拉繩不能用,開到頂,從裡面不好關門。」

  「聽起來雖然對,但是你怎知繩不是他關門後,擱上去的?」

  「因為早上的時候,司機注意到拉繩被擱在門框上面了。他想用一個高凳,爬上去把它拉下來,但他有個約會。」

  「就算門是這樣。戴醫生進來,又怎樣?」

  「引擎有點問題,他要修理一下。」

  「什麼問題?」

  「風扇皮帶松了。」

  「風扇皮帶沒有松。」

  「他已經弄好了。」

  「引擎開著修理嗎?」

  「沒有,他整修時引擎是關著的。而後他發動引擎觀看修理的效果。他也許是對廢氣大意了一點,因為他以為車庫門是開著的。」

  「那車庫門又是怎麼會開起來的呢?」

  就在這個時候,在我還來不及回答這個問題之前,風猝然吹過來。突發、可怕的第一陣風,像鞭子一樣擊向房子,吹動棕櫚的葉子嘩喇嘩喇地響,掃過鄰居的房子,變成驚人的怒號。

  我們等候著。庫門不住顫抖,前後猛搖。

  我說:「大家仔細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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