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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東風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我一直在想戴醫生的死亡。假如他進車庫時,沒有把車庫門開到頂,突然一陣暴風,可能就會把車庫門關上。」

  「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只差4萬元錢。」

  「怎麼說?」

  「一陣突發較不平常的暴風,合乎保險單中所謂的,意外原因。」

  「老兄,我不明白。」

  「我想反正也不一定要告訴你。」

  「那為什麼要開頭提起呢?」

  「原因是告訴你,到時你有很多活動的機會。」

  「好,老兄,我盡力而為。君子協定。」

  「沒有什麼協定,我只告訴你我要什麼。」

  「假如這樣說法的話,以後你再要什麼東西,我怎麼辦呢?」

  我直視他雙眼說:「涼拌。」

  「你很難對付,老兄。要是我管人壽保險,我不給你投保,理由是高危險性。」

  「目前為止,你一點損失都沒有。」

  「目前為止。」他重複我的話,好像把這句話要在腦子中轉幾轉似的。

  「今晚午夜。」我說:「不要忘了。」自顧自走開。

  我穿過車庫外面,來到房子的後門。有一塊小牌子寫著「送貨」,下面有個門鈴。我按鈴。過了一陣,女僕珍妮前來開門,臉上掛著大戶人家僕人對挨戶推銷員一貫的傲慢與輕視。

  我可以看到她臉上表情改變——驚奇,夾雜一些懼怕。只見她紅唇微啟,牙齒整齊美麗。

  「喔,是你!」

  她聲音中顯得出高興。

  「戴太太在家?」

  她噘起嘴來,含義深長地問:「你要見……她?」

  「是的,怎麼啦?」

  「你要見她何必自後門來呢?我以為……也許你想見別人呢?」

  她把眼瞼向下,長長的睫毛蓋在眼下,非常美麗,又把眼睛一下彈開,非常有風情的看我一下。

  「我是另外有事。」

  「喔。」

  「史小姐房間,現在有人嗎?」

  「沒有。」

  「我想再看一下。」

  「請你跟我來。」

  她非常有效率地帶我通過廚房,走過內有僕役宿舍的一翼。但是我一進入史小姐以前住的房間之後,她跟進,關門,把背靠門站著,眼睛看著我每一個動作。

  「還有什麼其他東西你要嗎?」

  「沒有。」

  我在房中環視著,她的眼光跟著在轉。

  「當然,我不應該知道你在做什麼。」她說:「但是……有一點收穫嗎?」

  「我想有的。」我說。

  「你有沒有……我有沒有看見你,上車庫樓上,到貝法斯的房間去?」

  「你去過沒有?」

  「你……我意思你有沒有……」

  我露牙笑著說:「有。」

  她紅著臉,雙眼下垂。

  「什麼人清理床鋪?」

  「他自己替自己整。」

  「我不是說貝法斯的床,我指這裡。」

  「喔,管家。」

  我說:「史娜莉星期二離開。星期三戴醫生請我來。星期三晚上,我到這房裡來的時候,我發現鬧鐘發條還沒有松。我在想星期二晚上,是不是有人睡這床上。你在星期二晚上,有沒有看到史小姐回來?」

  「沒有。」

  「或者聽說她回來睡覺?」

  她有點坐立不安了。「沒有。」她說。眼光避開我的。

  「你不知道,是誰睡在她房裡?」

  「不知道。」

  她把眼光抬向我,再垂下來,走過來,站在我旁邊,她把手放在我的臂上。她撫摸著說:「法斯有沒有說起我什麼?」

  「他為什麼要說起你?」

  她站得更近我一點,還握著我的臂,身體的熱力可以傳給我。她說:「在這裡工作無聊得很。每週只能外出一夜。工作之餘,當我們知道暫時不會傳喚,我們……我們也有一點自己的好時光。有時喝一點酒,有時……你也知道的日子要怎樣打發一下。」

  「又怎麼樣。」我問。

  「不要把你查到的每件事,都向戴太太報告。」

  「為什麼不要?」

  她眼光平穩地看著我:「因為她對法斯愛得發狂,她又是十分妒忌的。」

  「史小姐如何?參加過你們一起嗎?」

  「沒有,她不是我們一類的。」

  我說:「我現在去看戴太太。」

  「醫生不在裡面。」

  「竇醫生?」

  「是的。」

  「他治她病,有多久了?」

  「大概一年吧。戴醫生在治竇醫生的父親,所以他請竇醫生來治他太太。」

  「史娜莉不跟你們混在一起玩?」

  「沒有。」

  「她當然也會感到,一個星期留在這裡6個晚上,很無聊。」

  「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和她討論過。」

  「晚上她做些什麼事?」

  珍妮避開我的眼光,也避開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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