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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我望向柯白莎,決定一次把所有問題全部解決一下。我對白莎說:「聽說有一件撞人逃逸的案子,牽涉到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說;「有幾位警官到我們辦公室來說是要逮捕你。」

  顏先生快快接嘴道:「沒這回事,這回事已經沒有了。你忘記就可以了。聖卡洛塔一位警官在幾分鐘之前有電話來。說是證人把車號弄混了。」

  我對白莎道:「我想我們可以走了。」

  鄧麗恩說:「我跟你走好嗎,唐諾。」

  顏先生說:「鄧小姐,你等一下。假如你不在乎,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一下——讓他們先走。」

  柯白莎說:「麗恩親愛的,不要緊,我們在樓下先雇好計程車,在車裡等你。」

  走下走道,我對柯白莎說;「那封丁富璐寫給你的信,還在你身邊嗎?」

  白莎道:「我還真那麼笨呀?那封信在極保險的地方。我們該怎樣通知我們的當事人?」

  「太危險了。」我說。「經過那麼多轟轟烈烈的變化,我們的線路極可能被人監視著。由他自己在報紙上看看好了。橡景的林亞美自認殺死夜總會女郎後自殺死亡。」這就夠了。

  柯白莎說:「你把她硬算是自己姑媽這件事,一生也脫不了關係一有一天,有人會找你麻煩的。」

  我說:「由他們,他們找我麻煩,就是自尋麻煩,她真的是我姑媽呀!」

  柯白莎出乎意料地看向我。

  「你根本不知道我出身,背景。你也不認識我有什麼親戚。」我說。

  「其實我一點也不想知道,」她急急忙忙接口道:「知道太多不一定有利。這件事完全是你的私事。」

  「這倒好。你給我記住,是你說的。」

  我們在計程車中等候了10分鐘。鄧麗恩滿臉春風,高興地走下來。她用手抓住我手管道:「唐諾,再見到你真高興。我真怕你向顏先生說不對頭,我已經在顏先生面前,婉轉為你的作為解釋過一下了。我對他說,我們兩個友誼進步得很快,你的一切作為都是為了我的安全而做的。」

  「他們怎麼會找到你的?」我問。

  「看來是你那房東耍的把戲。」她說:「她在早報上見到一個證人不見了,而且有她的相貌形容。唐諾,我想她根本對你不太信任。」

  白莎說:「看來我該另外給你找一個房子住了,唐諾。」

  「艾太大會安排這件事的。」我說,又轉向鄧麗恩。「顏先生剛才找你麻煩嗎?」

  「麻煩?」麗恩在笑:「老天!你弄錯了。你知道他叫我留下來,要問我什麼?」

  柯白莎說:「一賭一,他問你肯不肯嫁給他。」

  麗恩在笑,「不是的。」她說:「還不到這程度。他是個很守舊的男人,但是他曾經問我能不能晚上陪他吃飯、看戲?」

  大家沒開口一段時間。麗恩盯住我在看,好像等我在問她一個問題——

  柯白莎沖出口來。「你怎麼回答他的?」她問。」

  麗思說:「我已經和唐諾約好了。」

  白莎大歎一口氣。過了一下,她輕輕地說:「真他奶奶的。」

  §第十五章

  對驗屍官言來,一切都是常規工作。他有不少證人指證死者的名字叫丁富璐,是個夜總會女詩,但是我解釋丁富璐是我姑媽離開韋江後自取的名字。我替驗屍官製造了一個故事。她以林太太名義離開橡景後,用她自己本名賽亞美,到墨西哥去用墨西哥方式辦好離婚,嫁給韋江,離開韋江,取名丁富璐,最近又不知什麼原因常用林亞美。我告訴他們,她回過橡景去。我們偵探社出錢把皇家旅社的值班、僕役,從橡景請到大都市來,他們也指證了死者。

  在解剖後,他們把屍體發交給我。我把屍體帶到橡景入殮。有不少人來參加葬禮。這件事不太妥。我以好奇的人來得太多為理由,堅持閉棺,不給大家瞻仰遺容,當然也一再向真的來見她最後一面的人鄭重抱歉。

  喪禮不錯。牧師盡了他本份做證道。他指出在最後的一刻,亞美悔悟所做的罪行。自己贖了自己的罪。公道自在人間。隱隱中的主宰控制這一切。

  柯白莎送了一個花圈。有一個大大的用花做成的枕頭,送自『一位老朋友』。

  我沒有去追究那送枕頭的人。我深信那是鄧麗思的叔叔鄧司迪。鄧司迪沒有出席葬禮。

  此事之後,我去報社向鄧麗恩說再見、我聽到隔問後面有人很困難地一字一字在打字。我不知道他是誰。

  「新的打字員嗎?」我問。

  她說:「那是司迪叔。他要自己替她寫訃聞。奇怪,他好像對她很熟。」

  我把眉毛舉高。

  麗恩仔細地看向我。「唐諾。」她說:「她真的是你姑媽嗎?」

  「我親愛的親姑媽。」我說。

  她走向前來,使她叔叔可以聽不到她說話,她把手伸出櫃檯,她問:「什麼時候能再見你?」

  「隨便什麼時候都可以,」我說:「白莎在城裡給你找到了一個工作。」

  「唐諾!」

  「不騙你的。」我說。

  她走出櫃檯來。

  自隔間後仍不斷傳出啪——啪——啪的艱難打字聲,那是21年前牽連到閑語閒話的鄧司迪,在親自替當時女主角寫報上的訃聞欄。

  在我上衣內口袋裡有只信封,裡面放的是死亡證明書。信一封上已經寫好地址,收信人姓名是聖卡洛塔的市長——蒙查禮。他收到時一定奇怪為什麼信封會如此的皺。因為鄧麗恩已經把她自己投進我的懷抱,整個上身壓皺了我口袋裡的信封。不過這提醒我一件事,我要延遲一下付郵,我應該附一段橡景舌鋒報剪報在內。

  「喔,唐諾,你太好了。」

  「是白莎替你找的。」我說:「報上的照片當然也幫了不少忙——那張有腿的照片。某甲會怎麼說?」

  「某甲?」

  「某甲——你的男朋友呀!」

  「喔,」她看向我大笑。「吹了,他太固執了。他不肯離開這裡。」

  「什麼時候的事呀?」我問。

  她把下巴格高。「那天你帶我去旅社餐廳吃飯之後。他也在那裡,就在你後面吃飯——後來揍得你眼圈發黑的不是他嗎?」

  「那是海約翰警官。我問你。那一次你叔叔去釣魚,是故意不願見我的姑媽嗎?」

  「沒錯,他自卑於他的發胖,他的禿頭和他土氣的背景。他認為她一直在城市,時髦,能幹,聰明,會看不起鄉下人的。」

  後面打字聲突然停下。她也停下說話。

  鄧司迪把訃聞寫好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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