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險中取勝 | 上頁 下頁 | |
六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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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電話上去。」警衛說。 平菲達快速地看了我一眼,把一條線塞過插座,快速地按著一個按鈕。過了一下她說:「沒有人接。」 警衛說:「我也沒有什麼辦法……」 我說。「在樓上走道裡、我好像聞到一點煤氣的味道。」 警衛臉上裝出來的微笑消失了。我看到他眼睛睜大,臉色也變了。一句話不說,他伸手自櫃下取出總鑰匙。他高聲地說:「上去看看。」 我們一起上去。警衛把總鑰匙插向匙孔。我站在後面,他說:「門在裡面閂上了。」 白莎道:「唐諾,你個子小,你可以敲破氣窗的玻璃,你可以爬進去,你可以開門放我們進去。」 我對警衛說:「蹲下去,幫我爬上去。」 他說:「我看我們不應該——太把現場破壞了——」 柯白莎說:「好人,我抱你上去。」 她把我用力一拖好像我只是一個枕頭。我自口袋取出一塊手帕把拳頭包上,把氣窗上的玻璃一下敲破。一股煤氣沖出來,撲了我一臉。 我對白莎道:「把你鞋子脫下來交給我。我可以自己爬上去了。」 我用一隻手抓住門框,用一隻腳踩在門把上,使自己掛在半空。柯白莎脫下一隻鞋塞在我空著的右手裡。我用鞋跟把氣窗上剩餘的玻璃敲掉、把鞋子順手一拋,自己自氣窗中爬進了房間去。 煤氣濃得可怕。刺激我眼睛,又使我作嘔。房裡漆黑,所有窗簾都密密放下。我隱隱地感到前面有張床,眼睛稍習慣一下,我隱隱又看到了一個女人的樣子伏倒在一張寫字桌上。她頭仍在左手上,右手向前直伸放在桌上。 我強自閉住呼吸;跑到最近的窗口,一把把窗簾拉向一側,把窗打開,把自己頭伸出窗外,深吸了一口氣。我跑到另外一扇窗去,把窗打開,又伸出頭去呼吸。於是我跑進廚房,把廚房窗子也打開。 自大門方向我聽見警衛在大叫:「開門。」柯白莎的聲音比他更高。「他可能自己昏過去了。你快下去報警!」 腳步聲跑下走過。柯白莎從極為鎮靜的聲音,好像她是經由電話在向我發號施令,她說:「慢慢來,好人,該辦的事好好辦。」 我走向寫字桌。丁富璐曾經在此寫過字。桌上有封信是給柯白莎的。有信封裝著。我拿了信跑到窗口,把信紙抽出來觀看內容。那是一封長信,談及她為何假裝賽亞美。我看到信裡有海約翰的名字,有哈愛蓮的名字。令我捏一把汗的是裡面也有蒙醫生的大名,和聖卡洛塔在內。 我把信紙塞回信封去,猶豫了一下,用口水把信封封起來。我自口袋中拿出一個我常備在身邊準備隨時作緊急報告,貼好郵票,寫好辦公室地址的信封。我把她的信放進我的信封,我把我的信封也封了口,我對白莎道:「有東西出來,氣窗上面。」 我聽到白莎在外面說:「我拿這玩意兒怎麼辦?」我說:「電梯旁有郵件管,把它拋進去,把這件事忘掉。」 我聽到走道中柯白莎的腳步聲。我感到頭昏,噁心。我跑向窗口做深呼吸。我走回來低頭看丁富璐的臉,在她臉下壓著一張紙。顯然是她還在寫字,而煤氣把她弄昏過去了。她右手裡還有一支筆。 我想把信紙抽出來,看她寫了些什麼人代可以看到上面寫著:『警檢單位先生大鑒:』字跡已潦草難辨。 流通的空氣使煤氣味大減,但是很多煤氣還是跑不出去。我眼睛流淚流到有點模糊了,我自己覺得頭重腳輕。一個男人聲音在走道說:「煤氣味那麼濃呀!」而後是女人的聲音,一大堆腳步聲在走道上跑的聲音,最後是那警衛的聲音說:「警察馬上來了。救護車也會一起來。來,大家把門給撞開好了。裡面的人一定昏過去了。」 昏過去可能是目前我最好解釋的方法了。我聽到有人撞向門上的聲音。我跑到窗口往地上一躺。我才把眼閉上就聽到門裂破的聲音,不少人跑向我身邊。有人扶起我肩頭。有人抬起我的雙腿、我被抬出了房間,人聲嘈雜。稍遠有女人在驚呼。煤氣經我血液沖向腦袋。 我感到臉上有新鮮空氣拂來。柯白莎的聲音在說:「來,把他放在窗檻上來,你抓住他腿,不要讓他人摔了出去。」 我真的猛力地吸進幾口空氣,把眼睛睜開來。大部分看熱鬧的人都亂哄哄在亂轉。那警衛在說:「這人真可憐,那裡面的是她姑媽——」我真的迷迷糊糊半醒半睡,遙遠處救護車警笛聲漸漸接近。過了幾分鐘,自無線電巡邏車上下來的警官接管了局面,控制了全場。救護車停在樓下大門口,有人抬了擔架進房間,許多人進進出出。 我看向柯白莎,我說:「別忘記告訴大家她的名字。她是橡景鎮的林亞美。」 「好人,她用這個名字租的公寓。」她說。 「要他們仔細的確看到。」我說。 過了一下,我試著動動我的雙腿。腿沒有一點力氣,不聽指揮。一個穿白衣服的過來問道。「朋友,你覺得還好嗎?自己能走下樓上救護車嗎?」 「我要在這裡守著我姑媽。」我說。 柯白莎說;「煤氣不過是毛病之一而已。他一直在擔心他的姑母,他姑母最近沮喪得很。」 白衣服的人用聽診器湊在我胸口聽了一陣。「這裡不好,」他說:「把他弄到下面通風的地方去。」 我把他推開道:「我有權知道姑媽她怎麼樣了。」 「你不能進去。」白衣服的人說。 「我非去不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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